品读|我在养蜂人的帐篷里做客的往事

原标题:品读|我在养蜂人的帐篷里做客的往事

*本文为《品读》2023年第9期内容

故园屋后有大面积绵延开来的竹林,每逢春夏之际,竹林边缘常有养蜂人在此安营扎寨。他们借着竹林的荫蔽,搭帐篷,安顿蜂箱,开始长达三四个月的“游牧”生活。养蜂人最懂交际,每到一地,都会与当地的村民相处甚好,尤其是对村里的少年们更是视同己出般亲昵。

年少时,我们常常渴望到养蜂人的帐篷里去做客。他们在帐篷里常备着米花糖、果丹皮等小零食,给前来的孩童们享用。而我又总是对他们的帐篷既爱又怕——帐篷四周的蜂箱和“嘤嘤嗡嗡”的蜂群着实吓人。所以如我一样的少年们,多喜欢在养蜂人帐篷稍远些的外围打溜圈。竹林边亦有不少景致,蜂箱坐落的草坪上常遇见很多红彤彤的小果,我们叫不上名字,只唤它们为“野草莓”。

为了保险起见,大人们总是会告诫我们,一般情况下,野外太鲜艳的果子不要吃,以防中毒。因此我们通常只是远远地望着“野草莓”,充其量摘几个放手掌里观赏一会儿就扔掉,还要赶紧到溪边去洗手。而手上残留的味道香喷喷的,令当时的我们甚为讶异:有毒的野果子,怎么会这么香?

有一年夏天,竹林边新迁来陌生的养蜂人。那家的男主人黝黑魁梧,女主人总喜欢穿一身碎花长裙。夏日清晨,他们在草地上支一张小桌,边上摆两只小凳子,女主人泡一壶茉莉银针后,会跑去竹林边采一些“野草莓”,洗净放在白瓷盘里,煞是好看。我们一帮少年人,见她和男主人共品一会儿茶后,竟捏起一颗“野草莓”丢进嘴里吃掉了!

“别吃啊,有毒!”我们急得大叫起来。

“有人喷了农药吗?”女主人问。

“不是的,我们听父亲说,这些鲜艳的野果子是有毒的。”几个少年异口同声。

女主人笑起来,不仅继续捏起一颗“野草莓”丢进口中,还给男主人也吃了一颗。

在女主人的讲述中我们才知道,这种野果叫做“覆盆子”,它酸甜可口,能佐茶,营养价值很高。

现在想来,养蜂的女主人应该是我生平第一位植物科普老师了。自那以后,我们常去他们的帐篷里蹭吃蹭喝,有时也会把母亲做的饭菜端过去给他们分享。不忙的时候,男主人还会和我们的父辈在竹林里下几盘土棋。

我一直不明白这野果为何会有如此怪异的名字——覆盆子。后来,从做中医的父亲书架上读到《本草衍义》,才终于找到了答案:“覆盆子益肾脏,缩小便,服之当覆其溺器。”当时,我调动了所有的古文知识方弄清楚,原来此果善固精缩尿,男子吃了它,夜间频繁的小便变少,如此,尿盆作用不大了,可以倒扣闲置,故名。哈哈,后来我把这个冷知识当成笑话告诉了小伙伴们,大家在吃了覆盆子后,纷纷去找尿盆……

再接触到覆盆子时,已是大学毕业以后的事了。我的第一份工作是记者,在一次乡村采访中遇见大棚养殖的覆盆子,火红一片,星星点点,如一大捧红玛瑙落在了绿毯上,很是夺目,可农场主人告诉我这是树莓。它们比我小时候见到的植物要大一些、高一些,呈灌木状。农场主人拿来新采下的树莓给我品尝,小小的一粒在口腔中炸开,满是童年的味道。这时方知,原来树莓是覆盆子的俗名。

如今,我一一尝试已衍生开发出的树莓酱、树莓酒,酱有果香,酒有果甜。品味间,故园屋后那片绵延的竹林,在脑海里迅速枝繁叶茂。还有那对养蜂的夫妇,和他们的小桌、白瓷盘、一粒粒如玛瑙般的覆盆子,以及桌边那些久远的故事……

原标题:《覆盆子往事》

作者:李丹崖

责编:张子晴 / 校对:秦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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