蹚露

来源：淘生活问答时间：2023-10-12 07:25

原标题：蹚露

□姜猛

夏去秋来的时候，我从城市回到乡村，在阡陌纵横的旷野里触摸了乡村时光的温暖……

清晨，我被嬉闹的鸟鸣声唤醒，是几只喜鹊在“喳喳喳……喳喳喳”地叫个不停。嬉闹的叫声，穿越枝叶、透过窗棂、飞进老屋，声声落在我心头，荡漾出无限的欢快和清新。

我站在窗边，透过丝瓜叶间的缝隙追寻树梢的喜鹊，顿时喜上眉梢。一片片丝瓜叶，悬着豌豆般的露水，圆润饱满，隐隐衬着青翠的光。有小雀儿急急掠过，丝瓜藤摇叶晃，露水掉落。我心里一动，抬腿出屋，往田野里走。

小路边，长满了狗尾巴草、白茅草、牛筋草、车前草、虎尾草，经过露水一夜的浸润和滋养，直起了腰杆，挂满了泪花。空气中，满是植物的青涩味道，沁人心脾。环视一圈，葱郁的田野仿佛一颗偌大的露珠，澄明、素净、清爽。

过去，我总爱在清晨跑到田间地头草丛里蹚露水。露水酥醪气，洒遍尘寰，蹚过草时露水吧嗒吧嗒落下，渗进土里，洇于泥里，等待下一个蒸发继而冷凝的循环。此刻，我像过去一样，满心欢喜地蹚进草丛，在挂满露水的草丛里蹚来蹚去，惊起一只只尚在酣睡的蚂蚱和蛐蛐，慌乱而笨拙地蹦来跳去。露水很大，冰冰凉凉的。很快，脚背湿了，鞋子湿了，裤边湿了，就连草的味道也湿了。我的腿上，沾了很多水渍，条条缕缕，瑟瑟抖抖，犹如蝌蚪的唾液一般。我笑了，停下来，准备揩去黏在腿上的细碎叶片。一低头，看见一株白茅草，开着绒毛一样的花，露珠在上面滚来滚去。我鼓起腮帮轻轻一吹，绒毛花驮着露珠一起飞走了，摇摇晃晃，飘飘洒洒，像极了穿越时空的斜风细雨，蹇蹇地从远古走到现今。

“一二一，一二一”，是两个男孩在跑步。那两个男孩，一小一大，一前一后，步子稳健，动作匀称，由远渐近，由近渐远，卷起一股风，摇动一溜草，震落一地露水。他们迎着朝阳而去，浑身涔涔水湿，散发着勃勃青气，渐渐变成了泛着七色彩光的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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