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秦可卿一家因何遭灭门?秦家的三四千两银子或是祸根

原标题:红楼梦:秦可卿一家因何遭灭门?秦家的三四千两银子或是祸根

《红楼梦》开篇不久,就有两个家庭遭遇了灭顶之灾,一家是甄士隐,女儿英莲被拐卖继而为奴,甄士隐跟着和尚道士出家走了,甄家娘子在娘家艰难度日,就连丫头娇杏也离开了,一个姑苏望族没有多长时间就被弄到支离破碎。

比甄家更惨的是秦家,秦业一个小小的京官,夫人早逝,家中只有一个抱养的女儿秦可卿和秦业亲生的儿子秦钟,因机缘联姻到宁国府,秦可卿成了国公府的少奶奶,秦业竟寒素到请不起私塾先生,不过儿子秦钟却能寄学于贾家学堂,也算免了后顾之忧。

只是秦业命不济,女儿秦可卿因淫命丧天香楼,儿子与小尼姑智能儿有染,秦业一气之下病倒,没有几天就呜呼哀哉了,留下一个十几岁的秦钟,也因为和智能儿缱绻太过,加上老父因自己而亡,身体原因叠加精神打击,不久秦钟也送了命,秦家算是灭了门。

曹雪芹写甄家之败,有一个目的是以小荣枯引出大荣枯,是写家族之败;而让秦家早早地灭了门,意欲何为呢?

这就牵涉到《红楼梦》想要表达的两个主题:一是末世之败;一是情孽之惑。

末世之败的结果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以贾府为代表的四大家族之败可以归结为坐吃山空、子弟纨绔。而甄家无论是经济还是道德都没有问题,依然在末世里走向末路。

而秦业一家三口,是死在情孽上,秦可卿的判词给出了其定位和结局:

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 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宿孽总因情。

《红楼梦》阐释情,也阐释淫,里面的人物,有些是情,比如林黛玉、贾宝玉、妙玉、晴雯、小红、贾芸等人;有些则为淫,如贾琏、贾珍、尤二姐等人,而淫的代表人物,自然是以秦可卿或者说秦家为代表。

秦,即谐音情,业,即为孽。秦业就是情孽。秦业的故事虽少,但秦可卿判词有“宿孽”,这不仅是在说宁国府,也是在说秦家,或者干脆说秦可卿就是秦业的亲生女儿,而不是什么养生堂抱来的弃婴,这位秦业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这女儿不得见天日,只有以抱来的做掩饰。因为他的“情孽”之名已经暴露了这一点。

秦可卿委身公公贾珍,乱了人伦,结果落得个“画梁春尽落香尘”的结局。她的弟弟秦钟,比秦可卿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姐姐大丧大殡期间,就在馒头庵内、在隆冬之下、在佛像之前,和小尼姑智能儿行苟且之事,曹雪芹的笔很毒啊,在礼法大于一切的那个社会,他写的这个秦钟,在这样的时间和地点,能做出这样的事,简直就是要人神共愤。

秦钟玩的有点过火,受了风寒、亏虚太多,回家就病倒了,小尼姑智能儿却找上门来,那秦业丧女之痛还未平复,儿子就招惹了个小尼姑上门,气火攻心,将秦钟打了一顿,自己活活被儿子给气死了。失去了父亲和姐姐庇护的秦钟,病还未好,又挨了一顿打,生命很快进入倒计时。

读者知道,秦钟最后死了,死之前有几件放不下的事:

一是家中家务无人掌管,秦家主人马上就死绝了,也就不存在什么家务了;

二是父亲留下的三四千两银子;

三是智能儿下落不明。

秦业留下的三四千两银子,这里却大有文章,秦家是很穷的,穷到秦钟连私塾先生也请不起,最后秦钟得以在贾府学堂附学,秦业要领着秦钟去贾代儒家里拜师,连二十四两的束脩礼都是七挪八凑的,显然,那时别说银子三四千两,就是三四百两对秦家也是很大的一笔。

怎么短短的时间内,秦家就发财了呢?

这个倒是很好推测,贾珍为了秦可卿的丧礼,所花费的银子何止万千?仅仅为了名声好听丧礼规格高一点,就花一千二百两银子为贾蓉捐了个五品龙禁尉的虚职,大办了至少四十九天的道场,心爱的女人死了,她的老爹和弟弟还在,一老一小失去了秦可卿的供养,这三四千两银子自然是贾珍爱屋及乌的馈赠。

问题是秦家从贫寒的处境,一跃而成了富户,这对于秦家来说却不是好事情。《红楼梦》十六回秦钟弥留时,秦家仆从到贾府找到茗烟要找宝玉,茗烟是这么给宝玉汇报的:

“我也不知道(秦相公怎么突然就不行了),才刚刚他家的老头子来特告诉我的。”

对于奴仆的称谓,这个老头子的称呼显得很轻蔑,像宁国府人人嫌的焦大、荣国府个个看不起的鲍二也不过是直呼其名,而不用这样的称呼。再就是宝玉赶到秦家时,秦钟的两个远房婶母并几个弟兄都已经在秦家了。而且已经“移床易箦”多时矣。

移床易箦,就是更换掉华美的竹席,是对临终之人所进行的一种礼制,就是将快要死的秦钟从好的床榻上搬移到一张席子上,就是等死;多时,证明这些族人希望他快点死,为啥要这么急呢?等咽了气再移也不迟啊,之所以这么急,就是着急着分绝户财,赶紧死了埋了,就可以瓜分秦家的家产了。

人穷,原本也是不会有人惦记的,可是万一发了一笔财,又看上去不具备保护住财产的能力时,可就有人琢磨了,秦家的穷是和贾府作对比,秦业毕竟也算是朝廷的官吏,和平民百姓还是不同,那小尼姑智能儿是怎么闯进秦家了呢?秦业虽说是死了,秦钟也不过是感冒体虚之类,怎么就能病入膏肓了呢?那“老头子”是尽心为自己还是为主子?这些远房的族人有没有提前知道这一大笔财富呢?

有些发财,是改命的,而有些财,也可能送命。

本文作者:屏山品红楼

参考原著:《甲戌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图片来源:87央视版电视连续剧《红楼梦》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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