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影射小说漫谈

来源：淘生活问答时间：2023-12-29 11:06

原标题：古今影射小说漫谈

《周秦行纪》

读汪辟疆校录的《唐人小说》（上海古籍出版社 1978年），内有韦瓘作的唐传奇小说《周秦行纪》，篇中以牛僧孺的口吻自述，说他在德宗贞元间举进士落第，经洛阳﹐将归宛叶间。过鸣皋山时﹐因暮色苍茫而迷路﹐忽为异香吸引﹐夜入汉文帝母薄太后庙。

薄太后先后召来包括戚夫人、王昭君、潘妃、杨贵妃、绿珠在内的前朝及当朝帝王的貌美的妃子宫人，与之宴乐赋诗。

席间，薄太后询问当今皇帝为谁？牛僧孺以德宗对。因德宗为代宗沈后之子，故杨贵妃戏称他为“沈婆儿”。酒后，薄后又令昭君陪僧孺寝宿。次日晨，僧孺辞去，回望时但见“荒毁不可入，非向者所见矣”。

汪辟疆校录《唐人小说》封面

世传牛僧孺政敌李德裕因此篇而作《周秦行纪论》，攻击牛僧孺“以身与帝王后妃冥遇，欲证其身非人臣相也，将有意於‘狂颠’。及至戏德宗为‘沈婆儿’﹐以代宗皇后为‘沈婆’﹐令人骨战﹐可谓无礼于其君甚矣！”

明朝的胡应麟在其《四部正伪》中云：”《周秦行纪》，李德裕门人伪撰，以抅牛奇章（即牛僧孺）者也。……牛李二党曲直，大都鲁卫间。牛撰玄怪等录，无只词抅李。李之徒，顾作此以危之。”

胡应麟认为李党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利用小说影射来进行政治攻击，为牛僧孺大打抱不平。

《荆生》和《妖梦》

1917年1月的《新青年》（2卷5号）发表了胡适从大洋彼岸的美国寄来的文章《文学改良刍议》，正式拉开了五四文学革命的序幕。次月，陈独秀随即在《新青年》上发表《文学革命论》与之相呼应，并旗帜鲜明地提出了“三大主义”作为文学革命的目标和方向。

胡适像

一时之间，文学革命的声势风起云涌，让一帮守旧派文人坐立不安。率先跳将出来的是清末桐城派古文大家林纾，宣称要“拼此残年以卫道”，他接连抛出《论古文白话之相消长》《致蔡鹤卿太史书》两篇长文，与新文学阵营展开论战。

仍然意犹未尽，又突发奇想，先后撰写《荆生》和《妖梦》两篇小说，对新文学阵营进行影射攻击。

《新青年》创刊号

《荆生》里虚构了皖人田其美（影射陈独秀）、浙人金心异（影射钱玄同）、狄莫（影射胡适），三人在一起谈笑风生，宣言要打倒孔夫子，提倡白话文，不巧被隔壁的伟男子荆生听到，荆生闻言大怒，将这三人打翻在地，痛扁一顿。

林纾画像

《妖梦》里将提倡白话文的白话学堂的校长元绪（影射北大校长蔡元培）、教务长田恒（影射陈独秀）、副教务长秦二世（影射胡适）打入阴曹地府。

林纾利用小说进行影射，对新文学阵营进行人身攻击，其卑劣的手段很快就激起公愤，新文学阵营对他迎头痛击，林纾最后不得不登报道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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