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原野

原标题：早春原野

□韩公明

明媚的阳光，可是早春的信物，照在人身上，从头到脚暖洋洋的，心也随之舒爽起来——春天来了！

我想，这和煦的阳光定然是从东边的大海踏浪而来，它清新的元素中，分明带有浩瀚大海淡淡的浸润，隐隐还能听见高傲的海燕战胜冬天的寒冷，见到春天第一缕阳光从海面升起时欢呼的声音……

当然，这阳光也许是穿过大巴山脉姗姗而来，一个深深的呼吸依稀能嗅到巴山松的树香，仿佛还能体味到神农架野人披着长发迈开大脚奔跑时的气息。

早春的小溪美得令人心碎，清澈、通透、柔媚。有人说柔情似水，此时路边小溪中淙淙流淌的水更具水的神韵。

它也许来自青藏高原的雪山，经过一冬力量的积蓄，带着融化的动能和雪川的纯洁激越而下，携大峡谷的壮丽、藏民的粗犷、僰人的神秘一路轻歌而来。

抑或，它来自古老的喀斯特地底的罅隙，千回百折，自细微的泉眼中滴答溢出，蹚过草丛，绕过乱石，汇入小溪。或者它干脆就来自路旁竹木葱茏的山坡、高处的农田，带着芬芳流向远方。

鸟儿最能感知春天的秘密。花喜鹊欢笑着满世界乱窜；百灵鸟轻灵地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上，惬意地一边用脚轻抹纤巧的粉红小喙，一边亮开清脆婉转的歌喉；斑鸠在树上、草丛间“咕咕”“咕咕”长声吆喝，发出求偶的叫声，让人意识到播种爱情和希望的季节来了。

更急迫的是空中群飞的候鸟。一冬的蛰伏，它们早就按捺不住心中那份飞翔的冲动，呼朋引伴飞过万水千山，现在终于要回到熟悉的河塘山谷，惹得哪家的鸽子腾空而起，扑闪翅膀欢快地迎了上去……

原野上印记着无数美好回忆的小路已是“新绿草芽坼”，刚过去的严冬铺天盖地的寒冷捂不住野草蓬勃——车前草、马蹄草、泥鳅草，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小草，顶开压在身上的泥土，挣出身子横空出世，虽然娇嫩，却尽显伟丈夫的豪气。

浅绿中，红的、白的、粉黄的点点小花，肯定是这个季节最急性子的精灵，它等不及花界红肥绿瘦争芳夺艳的封后大典，赶趟儿似地迎着早春的阳光静静绽放。

也许，早开的花有丝丝孤单，但并不寂寞，它们甚至还暗暗嘲笑那让陆放翁极度感伤的断桥边“零落成泥碾作尘”仅剩一缕香气飘荡的寿阳花。

好荡气回肠的早春！漫步在长满野草的乡间小径上，我不禁放轻了脚步，生怕自己一个不知轻重的动作惊扰了眼前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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