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碧树连天涯

来源：淘生活问答时间：2024-04-09 03:43

原标题：芳草碧树连天涯

郭宗忠

清晨，楼前的香椿树上飞来了两只山斑鸠，这应该是前年在香椿树上筑巢的那一对，它们在找合适的树枝，做筑巢前的准备。园子里，一只喜鹊衔着一片树叶，飞向了大杨树上的鹊巢。

春天萌动生机的，不仅是鸟儿，植物也一样不甘落后。走到竹亭时，园丁耙掉了竹亭外树根的落叶，绿草也显露出来，一个冬天看不见的大地上的绿色，正一点点袒露出来。这鲜嫩的绿草，让我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春天已触手可及。这些草叶，从来没有失去走到春天的信心，因而一直攒着劲儿，即使在风雪的覆盖下，它们的叶子也没有停止生长。

一对秋沙鸭在湖中划出水波，荡漾着春的气息。碧绿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湖边钻天杨秀颀的白色树干，湖面就像一幅白桦林的油画，有着俄罗斯风景画家列维坦的风格。又是谁的手，描摹出大自然如此美妙的神韵？

三十多年前，我在东北从军时，总能看到白桦林。无论是在长春南湖边的白桦林，还是长白山中的白桦林，它们顽强生长的精神，激励着我在人生旅途中挺直脊梁。它们傲立风霜，正是因为饱经冰雪的洗礼。每当看到白桦树那伟岸不屈的身姿，都令我心生崇敬。

湖畔的钻天杨不也是给我这样的激励吗？前几年，作协组织我们几个作家去和田采访援疆干部和援疆教师时，我看到沙漠里高耸的新疆钻天杨。听当地居民讲，新疆钻天杨和胡杨一样，之所以能够对抗沙漠的干旱、奇热和沙尘暴，是因为它们有多大的树冠，就在沙土下有多大的根系；它们的树有多高，它们的根就能扎多深。

深入那些援建工程的基地后我感受到，每一块夯实的地基上，都有援疆人的心血和汗水。当时北京援疆指挥部工程建设部的李部长，人称“拼命三郎”，虽然是南方人，却有北方汉子的坚毅。在沙漠里，他每天在工地上工作十六七个小时之久，鼻腔干裂得出血也不当回事。一年后，他趁回京休假的日子，去医院检查，结果被诊断为鼻咽癌。但他还是回到工地，一边治疗，一边忙碌。还有那些上有老、下有小的援疆人，他们的义无反顾，援疆的热情和服从组织安排的坚定，让我的采访成为了一次次思想的洗礼。在工地上，在课堂里，那些熟悉的身影，有着钻天杨的挺拔，有着对抗沙尘和困难的坚毅。

每天早晨，我都会到京和大厦楼下的葡萄架下，在落了厚厚一层沙尘的石桌上写字。一夜一层沙尘，恶劣的环境，没能阻止葡萄发芽，也没阻挡住新疆杨抽出新枝芽。援建人也是乐观的，他们在院子里辟出一个小型“动物园”。其实，这所谓的“动物园”里，仅仅有三四只孔雀而已。然而，这儿却成为了他们从工地和学校回来后必来“打卡”的地方。

沙尘、葡萄架、孔雀、钻天杨，融在一起不能分割，写满了对祖国和人民的大爱。

多少个春天，在那些从戎的岁月里，我在北方边防迟到的春天的雪中巡逻，在荒无人烟的哨岗职守，在跋山涉水中拉练——那号角吹响的，无论是集结，还是冲锋，都义无反顾。也许只有当停下脚步时，才知道已把春天遗忘在路上，而把最美的春光，留给了祖国和人民，留给了那些在花园里蹒跚学步的孩子。

此刻，竹亭外的山桃花已经盛开，春天的脚步，多像劳动者的脚步，多像稻田里拖拉机的声音。美好，都是奋斗出来的……

一棵草，也能积蓄力量，为春天献上微薄的绿色。然而，正是这一棵棵不起眼的草，紧密相连到远方的地平线，才使祖国大地绿草如茵，春色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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