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罪与救赎中四处游荡

来源：淘生活问答时间：2022-06-26 10:02

原标题：在原罪与救赎中四处游荡

《金色河流》

□ 鲁敏/译林出版社

这是一个关于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穆有衡之所以没有兑现战友何吉祥的临终嘱托，不是因为条件不允许，而是把他留下来的那笔钱用作自己致富的“第一桶金”，也因此，发家致富后的穆有衡始终难以摆脱道德原罪的拷问。穆有衡喜欢别人叫他“有总”，有总试图以多种努力实现救赎，然而他生命终结前的所有希望均落空。

地处改革开放前沿地带，多年深植基层的鲁敏对民营企业家有过深入地接触和广泛地交流，特别是对上世纪改革开放初崛起的那部分民营企业现如今面临的代际传承困惑有过了解。

在这个故事里，看不到众人对金钱的狂热，金钱如同油盐酱醋般寻常，只是生活的符号。有总对市场信息的捕捉确实相当机敏，背地里他在物质享受方面表现得极为普通，甚至带着骨子里的朴素，这也是先富起来那部分企业家的群像。中风后的有总确实很希望两个儿子能继承产业，不过自始至终没人弄得清他到底有多少财产，如同同时代的企业家，他希望有人接过的是他的事业，而非他的金钱。

相较于父辈的辛勤打拼，两个儿子对父亲的事业毫无兴趣。对金钱最无感的当属大儿子穆沧。身为一名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他的乐趣来自于百下不厌的飞行棋；小儿子王桑曾被有总寄予厚望，可王桑的叛逆性格早早与父亲划出了一条看不见且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有总心底，干女儿河山似乎比两个儿子还亲。虽然河山与穆有衡第一次见面，有总已成植物人。河山是有总试图救赎的对象，为此他委托谢老师四处找寻那个曾经与何吉祥有过露水姻缘的沈红莲，眼看就要成功，已堕入红尘的沈红莲最终还是放弃了认亲的念头，这无疑进一步累加了有总的负罪感，同时也注定有总不可能走出原罪的阴影。其结果是刺激有总纵容河山挥霍那些金钱，哪怕她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就这样，有总在原罪与救赎中四处游荡，四处碰壁。

对富豪原罪的叩问乃至谴责，是这个时代无法规避的历史命题。虽然有所差别，但有总的原罪感更加难以实现救赎，他越用力，这个罪恶感就越强烈，这也是他迟迟不愿面对河山的原因，归根结底是心底的胆怯。

在鲁敏打造的这个故事中，叙事并不狗血，亦无滥情之殇，更没有争夺家产的血雨腥风，甚至也看不出商人逐利的精于算计，故事舒缓悠扬，每个人深陷自己的角色而难以改变，以致面对有总的财富，他们只是觉得因为各自所处的位置关系，不得不出场履行一下各自的责任。

有点始料不及的是，故事的高潮是以有总的人生落幕而告终。笔者周边不乏穆有衡之类的病人，曾经即便不是叱咤风云，也算有头有脸，一旦落下这样的病根，人生转眼间切换了轨道，就像退出了某种赛道。

本书中鲁敏导入了很多社会元素，使整个故事读来很接地气。就本人阅读体验而言，本书也有所不足，比如矛盾高潮爆发力略显不足，导致整个故事张力有限。（文/禾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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