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与现实‖文/林夕溪

来源：淘生活问答时间：2022-09-28 10:40

原标题：幻境与现实‖文/林夕溪

幻境与现实

幻境，说了就是幻境；现实，终归剥不下丑恶。

——题记

我和妈妈骑着电瓶车去外婆家。

这里在修房，尘土飞扬。我看到爬山虎的叶子打蔫儿，覆着一层黏腻的白灰。这条街上没有人影,尽管有很多工人麻木地搬着砖块、刷着墙灰。这条街荒凉、沉寂，尽管噪音震天，这里是热闹的寂寞。

我们匆匆逃离。

我们路过一个公厕。这样的公厕，是没人愿意上的，只有疯子、傻子和不知世事的小孩才会偶尔光顾。这里没人打扫，粪便堆积在门口，尿液流淌在地面，一股难言的恶臭无声无息地飘散。就是在这里，又脏又具的这里，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声嘶力竭地朝里面大声喊叫。能勉强分辨，那是一首极为肮脏下流的童谣，成人的童谣。小女孩穿着油污，拖着鼻涕，五官扭曲丑陋。她每唱一段，就会停下来，然后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如果这还算是笑的话。

我们匆匆逃离。

接下来是一个菜市场。满眼是人，满口是污浊的空气，满地是烂菜叶、塑料袋。所有的人都在大声笑、大声哭、大声叫。我看到老太婆蠕动着小嘴，哆哆嗦嗦的手趁机向衣袋里多塞两把顺手牵来的瓜子；我看到中年男人凶神恶煞地瞪着妻子，转眼又笑得奴颜媚骨，乞求顾客赏脸，像条等肉吃的狗；我看到小孩子玩耍，其中一个抬手给了另一个耳光，于是其他人都哄笑起来，被打的那个哭也不敢哭，就呆呆地垂着头。每一双伸出来的手，或白净或粗黑，或年老或幼小，都是肮脏的。甚至乞丐，看起来可怜兮兮，却是贼溜溜地打着过往行人怀里包的主意，随时都可能一把夺过，然后用残废的双腿跑个上万米，甩你两个街区没商量.

我们匆匆逃离。

我们只想逃离。这里，已经与记忆走上了分岔路口。被困在回忆里的人已经迷路，沉迷在虚妄的幻想犹不自知。落入现实的人在痛苦中彷徨，一遍遍寻找幻境的入口。温柔乡啊温柔乡，老死于此又何妨？为什么清醒抵不过沉醉快乐？为什么现在不如曾经珍爱？为什么活着不如死了安逸？为什么世界荒唐而人类无知？为什么有心救人却无力济世？为什么无言以对竟不得不言？为什么心口不一却能心手合一？

为什么相爱的不能爱？为什么需爱的不愿爱？为什么该放手的不放手？为什么想放手的放不了？

为什么人生多愁，为什么红尘多泪?为什么公子多薄情，女儿多薄命？为什么情人多离散，夫妻多猜疑？

为什么明明可以放纵却偏偏求束缚？为什么殷殷盼来却念念追昨日？

现实残忍如是，为什么不愿醉于幻境呢？现实与幻境，幻境与现实，是现实更荒诞，还是幻境更真切？孰是孰非，孰真孰假，却是庄周梦蝶，迷离惑心。我，已无力去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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