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随水走客随轨来“流动遗产”变身“可触文旅”

来源：淘生活问答时间：2025-05-31 15:30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大运河滋养了杨柳青年画的诞生。当“通衢”更加便利后，从南运河到南站的时代飞跃，从一家画店里的视角，便能见证“流动的文化遗产”再现与“可触摸的文旅产业”兴起。

运河边上的“家庭式修行”

那一年，霍树林刚上初中，放假时，父亲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每天勾三张图后再出去玩。

从小就看着大人们画《莲年有馀》的胖娃娃，记忆中最基础的就是勾线条与填色。“家里从来没有刻意去教，但我们也会上手干点零碎活。”在霍树林看来，这不就是直接画吗？而且就三张，太容易了吧。

第一天，三张勾得还挺快，但仔细一看，第一张很难看，“其实都不好看。”第二天，父亲让他勾四张，第三天让他勾五张……霍树林有点不乐意了，再加“任务”就没时间出去玩了，于是赶紧认真画。随着任务增长，一张比一张勾得好，手里越来越有劲儿，笔下出了顿挫的感觉。“一开始总是胳膊酸疼，因为劲儿都使在笔上，后来摸索出点技巧，把劲儿使在笔尖上，又稳当又流畅。”

直到一天勾十三四张时，父亲让他从第一天的第一张看起。这下，霍树林看出了“成长”的过程，也明白了父亲的教学方式：“不是直接告诉你诀窍，而是让你遇到阻拦后，自己先琢磨解决方法，这样，掌握技巧既快又牢。”

这时，杨柳青年画霍氏第七代传承人霍树林真正开始接触家传年画技艺。

此后，他又跟着在画社的大姑学习。“开脸眼”“做嘴巴”等技法，也“看”了很多年，所以霍树林学得很快。一开始，自己独立完成一张年画，并不是一气呵成就能成功的。“给人物‘开眼’其实就是考验勾线条的基本功，必须提着一口气。”也许中间喘一口气，“这一松懈一走神，就画坏了。”霍树林啪的一下就撕掉了，不允许有败笔。

“当时画得最多的是《莲年有馀》和《五子夺莲》，而且都是大画。”尤其是《五子夺莲》，一张画要有五个人物“开眼”，大约用了小两年的时间，越干越熟悉，才摸索出经验来，成品也越来越多。当时画完了就送给同学、朋友，“时至今日，同学还向我‘炫耀’，家里挂着我的作品呢。”

霍氏古一张画店位于杨柳青镇南运河边上的御河道，“之前的老店也在这附近。”霍树林说，杨柳青自古就是大运河枢纽，集散的不仅仅是南北货物，也包含着民间艺术。杨柳青年画的技艺也体现了南北融合，最终形成了自己的乡土风格。

“画随水走，水载画兴”，过去，串联的是码头与画坊。

南站高铁带来的“新流量”

集散亦是聚散。不仅是人，也是物。

1997年，霍树林参加工作后，白天在邮局上班，晚上回来就跟父亲一起画画。后来，看到父亲年纪大了，还要到处去收集老雕版，实在不忍心，就干脆辞了工作，全职做年画。

跟着父亲收雕版的经历特别难忘。“我们不仅跑遍了全国各地，最远还出国去过俄罗斯。”霍树林记得在河北农村找到一块清代的老版时，父亲激动得手都在发抖。霍树林说，很多珍贵的雕版都流失到了国外，外国学者研究年画，是因为他们发现这里面包含着最地道的中国文化。

如今的霍氏古一张画店，依旧是家庭作坊，也是一个小型的博物馆。“我们不仅经常通过非遗进校园活动，先给孩子们讲年画的故事，再让他们动手体验，也在家里接待来参观、采访的朋友们。”学徒们也在家里干活，“我们‘全家’往往就成为镜头里的景致了。”他笑着说，这算是杨柳青年画的文旅一景吧。

霍树林说，年画并不保守。“我们根据客户要求做了一版《逆水寒》国漫风的跨界作品，很受年轻人的欢迎。”大女儿做的一款钟馗车挂，也成为画店里的爆款“文创”。在霍树林看来，年画承载着几百年的历史，既要守住传统的精髓，也要让年轻人接受，“我觉得关键是要循序渐进，在保持传统技法的前提下，探索新的表现形式。”

如今的杨柳青，依旧是年画的重要集散地，只不过“通衢”变得更加便利。“现在西青区发展很快，高铁开通后，很多人慕名而来。特别是北京来的游客，从南站下了高铁就直接打车到杨柳青。”霍树林介绍，以前从北京过来要花很长时间，现在方便多了，特别是年前那段时间，店里特别热闹，甚至一些外国游客也从南站过来，“专门来杨柳青看年画制作，能感受到他们对传统文化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