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民《爸爸的舌头》（六）《红楼梦》研究心得（4）红楼的那一梦还能再回人间吗？

来源：淘生活问答时间：2025-09-18 21:41

4．红楼的那一梦，还能再回人间吗？

《爸爸的舌头——天大谈艺录》，齐天大（齐一民）/著，中国原子能出版社2014年7月第1版。

一

再不可能了。

《石头记》一书，已成千古绝唱；所谓的绝唱，就是你我无法多听的那最后的一首歌，因为能那么唱歌的人——曹雪芹，已早逝于40岁上头。

曹雪芹，为绝版之人；

《石头记》因此，成为那最后的、动人的歌谣。

二

在英文中，“醒”者，Wake up ,我翻查了一些字典，是Cease To Sleep——“停止睡眠”的意思，而在法文中呢，“醒”则是与梦（reve）发生关联的，是“reveil”。

梦的状态，是“花非花，雾非雾”，现实非现实，虚幻非虚幻的。“梦”与“醒”之间，是有梦在先，而后才醒，假若无梦的话，就恰似英语中的“起床”是Get up，是 Wakeup，而法文中的reveil呢，则更具诗意，因为法文之“起床”，是“做梦”（reve）做伏笔的，那不仅是机械的运动形式，而是一种连续的精神行为。

因此，法国人比较浪漫；所以，每个“醒后”的法国人，在临醒前，都是在做着梦，或者是在漫漫的长夜中，至少做过一小会儿的——梦的。

以上是“望字”，而生出的一点意义。

三

据我所知，有些人，是从来没在夜里——做过梦的，那类人的睡眠的结束动作，只可以用“起床”二字表述。对于以上的那部分人，庄周的“我是在梦蝶呢！还是蝶在梦我呢？”——那种的疑问，是不太成立的，因为很可能他（或她）即便是做了梦，梦中飞出了一只蝴蝶，那只蝴蝶，也是个同他（或她）一样的——不会做梦的糊涂的蝴蝶、没有幻想能力的木呐的傻蝶，那种蝶，你梦它也罢，那种蝶，它梦你也好，都是在浪费着——“美梦”这样的词意。

然而，雪芹他——一定多梦；然而雪芹他肯定常常——神经衰弱。雪芹书中的精彩之华章——正出于他半睡半不睡时的衰弱时分。

人在神经何意志不太“强壮”时所见到的东西——恰恰是许多平日不了思议的、雾非雾却如同彩雾、花非花却好似天女所散之花的——景物。

四

南柯一梦也好，东柯北柯西柯一梦也罢，雪芹之梦，是记于《石头》一书里了，而那之后——他写书之后——全体人类，就“呼”地一下，齐刷刷地Wake-up，就起床了，就get up和 reveil了。

从那以后，人类——就再也没重新回到——梦之“乡”、梦之“香”和梦之“想像”里面去了。

几十亿、几百亿人——随他（雪芹）之后的，就在这300多年里，犯着神精衰弱，得着无眠症，患着想睡又睡不着的——歇斯底里毛病。

我没说错吧！我没枉说人类吧！这300多年中，光全球的、半球的、全洲际的、半洲际的，全国全省全县全村全家的——战争就发生了多少？而凡是打仗，不是动了刀，就是动了枪，外加追击炮和核武器，在这种不停于耳的杀杀杀杀杀——的声浪里，人啊——哪儿还睡得沉稳，哪儿还能编织出《石头》一样的长梦、美梦和艳梦呢？

吾梦体矣！

吾梦毁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