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本迪克斯-巴尔格利:柏林爱乐首席 “音乐不设限”

诺亚·本迪克斯-巴尔格利(Noah Bendix-Balgley)

柏林爱乐乐团首席小提琴手,长期活跃于国际音乐舞台。2011年至2014年担任匹兹堡交响乐团首席,2014年至今担任柏林爱乐乐团首席。他曾获“2009年伊丽莎白女王大赛”桂冠,后又参加了一系列国际大赛积累人气。作为独奏家,诺亚曾与匹兹堡交响乐团、法国广播爱乐乐团、比利时国家管弦乐团、奥克兰爱乐乐团、犹他交响乐团等多个乐团同台演出,并于2011年至2015年间在匹兹堡交响乐团担任乐团首席。2012年1月他在匹兹堡举办的首个独奏音乐会被《匹兹堡邮报》评为“2012年最佳古典音乐会”。诺亚还曾在2013年的“匹兹堡海盗队”开放日上,为到场的3.9万名观众演奏了美国国歌《星条旗》。此外,他还是一位充满热情、经验丰富的室内乐演奏家,曾多次在欧洲和北美音乐节上亮相,其中包括韦尔比耶音乐节、萨拉索塔音乐节、克利夫兰室内音乐节、西雅图室内音乐节等。

见到小提琴家诺亚·本迪克斯-巴尔格利的那天,上海的阳光格外明媚。站在上海金茂君悦大酒店的83层,黄浦江畔林立的摩登大楼、标志性的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专属于这个城市的天际线尽收眼底,丰富的城市景观让诺亚不断发出赞叹。流动的景象犹如一曲悠扬的交响乐,而乐声也悠然飘入2025“柏林爱乐在上海”音乐会的演出现场。

作为世界十大交响乐团之一的柏林爱乐乐团的首席,诺亚的演奏常带给听众震撼与感动。采访中,“音乐的个性”是一个高频词,诺亚主张“音乐不设限”,他希望“成员们既能独立发挥,又能团结协作,共同追求卓越的艺术表达”。谈及此次演出,诺亚说:“距离我第一次来中国演出有十年了,我希望能够学习更多关于中国传统音乐的知识,并希望将其融入到自己的演奏中。”

每个人都是演奏家

2025“柏林爱乐在上海”音乐会第二场演出前夕,我们见到了乐团首席诺亚,他正在积极筹备当晚的演出,谈及此,他说道:“这次在上海表演的两场音乐会的曲目编排其实是暗藏巧思的。第一场的演出以现代主义为核心,串联了亚纳切克《拉什舞曲》、巴托克《神奇的满大人》与斯特拉文斯基《彼得鲁什卡》三部杰作。而第二场的演出则‘回归本源’,带来了三位德国作曲家的三部作品。以罗伯特·舒曼《曼弗雷德序曲》开篇,搭配理查德·瓦格纳《齐格弗里德牧歌》与约翰内斯·勃拉姆斯《c小调第一交响曲》,分别代表了浪漫主义不同时期的悲剧美学,并从个人悲剧情怀升华到普遍人性关怀。”

很多柏林爱乐的乐迷都对这位年轻的乐团首席诺亚印象深刻。他出生于美国北卡罗来纳州的阿什维尔,四岁习琴,九岁在瑞士为梅纽因爵士演奏。他毕业于印第安纳大学雅各布音乐学院和慕尼黑音乐与戏剧学院,曾经担任匹兹堡交响乐团首席。业余时间,他热衷于表演和推广犹太人民间音乐克莱兹默,曾与多个世界闻名的克莱兹默演奏团合作过。

2014年,30岁的诺亚通过柏林爱乐全体投票,坐上第一首席之位,是实力担当,也是颜值担当。“柏林爱乐是个很特别的乐团,自创立之初便展现出了鲜明的个体特色。即便在今天,乐团中每个个体、每位独奏者都拥有鲜明的艺术个性。我们汇聚一堂,试图创造超越个人的集体艺术。但个性与多元观点的存在,正是我们需要共同协调与融合的挑战。但我们既想以乐团的组织和决策来体现这一点,也想在音乐会的舞台上如此呈现。”

在准备音乐会期间,乐团所有成员齐心协力确保一场演出的完美与和谐,为此,甚至不惜推翻一切并重新来过。与此同时,诺亚也会期待一些美妙的“意外时刻”。“乐曲中会有不同声部的独奏片段。有时,声部首席会在音乐会中对乐句进行即兴的处理,这段非同寻常的即兴演奏让我也来了灵感,我会对他的演奏做出回应,随后我的同事会再次回应我的演奏。而这种非常特别的时刻是我们希望能够在一个音乐会上展现出来的。”他补充说,“为了这个特别的时刻,我们需要在排练过程中做好大量的前期准备,这是即兴表演的基础,也对表演者提出了很高的要求,需要他们接受过高强度的训练、完全集中注意力并保持一种清醒、警觉的倾听能力,快速捕捉到每一刻发生的一切事情。这样,我们才能去做一些即兴的演奏,并对此做出一些调整,虽说这些都不是计划中的,但是这样更特别,不是吗?”

在高水准的乐团中,优秀的音乐家往往会在其中找到默契的音乐知音。“对我们所有人来说,包括我自己,我们要带着自己的个人风格和声音进入这个乐团,这种独特性是我们试图保留的,但我们也被管弦乐队和我们的同事以及演奏的传统所改变,这种兼容性对一个乐团来说是一件幸事,因为每个人都是真正的演奏家。音乐、个性与人性是共存的。”

如今,柏林爱乐乐团有来自37个不同国家的音乐家,其中有两位优秀的中国音乐家:中提琴首席梅第扬和圆号首席曾韵。“我们乐团既继承了德国风格的传统,同时也是一个非常国际化的乐团,尤其是在过去的十年里,乐团变得越来越国际化。来自任何一个国家的音乐家,他们进入柏林爱乐的原因很简单:他们就是乐团要找的最佳人选。毫无疑问,梅第扬和曾韵的实力很有说服力,我认为,他们两个人的演奏都有一种非常个性化的、独特的声音。其实我们在一开始试镜的时候就听到了二人的这种独特性,并且他们的优势还在继续发展。我也和梅第扬在小型室内乐中合作过很多项目。我们甚至一起录制了莫扎特协奏曲,我们还计划将来在中国一起演奏。他们两个人都为管弦乐队增添了活力。”诺亚如是说。

令人心醉的民间音乐

“民间音乐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谈到克莱兹默音乐时,诺亚如此说道。早在2016年6月,诺亚与霍内克指挥的匹兹堡交响乐团合作时,首演了自己创作的克莱兹默协奏曲《Fidl-Fantazye》。这部作品融合了克莱兹默音乐,也就是犹太民间音乐的元素,展现了犹太文化与古典音乐的结合。

诺亚如此深爱这种民间音乐,源于他的家庭记忆。实际上,诺亚的父母并不是音乐家,但他们十分热爱音乐。“我的父亲是一名舞蹈演员,他还总教别人跳舞。当我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父亲会教我跳舞,我也会在那里听一些舞曲,或乐队的乐手演奏。在传授舞蹈期间,父亲的舞蹈知识大多来自民间舞蹈,尤其是来自欧洲的传统民间舞蹈,特别是东欧,像是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匈牙利、俄罗斯、希腊等地。所以,我是在这种传统民间音乐的环境中长大的,耳边总是可以听到犹太传统音乐以及用于课堂教学的音乐。所以我试着想办法在我的职业生涯中保留下这一部分。”

克莱兹默音乐与传统古典音乐显然有着不同之处,诺亚说道:“克莱兹默音乐在很多方面都更加自由。当然,舞蹈音乐理应更自由一点。所以,演奏者就必须要放开一点情绪,因为相对于克莱兹默来说,古典风格的音乐是非常精确和严格的。克莱兹默更多的是舞蹈的感觉,甚至有点狂野。所以通常,我会试着鼓励管弦乐队接受这一点,把剩余的全部精力都释放出来。”

在创作了克莱兹默风格协奏曲《Fidl-Fantazye》之后,诺亚在世界各地相继进行演出,“我第一次在匹兹堡交响乐团首演后,第二次演奏就是在北京与中国爱乐乐团的合作。现在,我在世界各地演出。演奏这种音乐,并且可以与观众分享这种风格的音乐,是非常接近我的内心的。在有管弦乐队的古典音乐会舞台上,中国观众的反响对于一个交响乐团来说是非常非常棒的。大多数人其实是不知道这种风格的,也并没有感受过这种音乐。但是在中国和我一起演奏的乐团,他们很快就接受了它,并付出了一切。我想我们都会有很好的表现。”

值得一提的是,诺亚还与多名优秀的音乐家组建了“Philharmonix”(即维也纳-柏林爱乐音乐家合奏团)。乐团中有三位维也纳爱乐乐团成员、两位柏林爱乐乐团独奏家、一位全能的奥地利钢琴家,以及一位即兴演唱兼小提琴家。他们擅长在庄严与诙谐之间自如游走,从古典乐中创造新惊喜。“对于这个团队来说,我们不想加入不同的流派,不想设置任何限制。我们可以用任何一种风格演奏,可以把古典风格和其他风格融合在一起,比如弗雷迪·默丘里(Freddie Mercury)或斯汀(Sting,Gordon Sumner)的流行歌曲,或者传统的匈牙利等民间音乐或爵士乐,前提是它必须是我们感兴趣的。就像我们和管弦乐队一起准备一首曲子一样,聚焦细节、全力准备、期待完美,但是可以有许多不同的风格。我们希望观众也能玩得开心,大家不需要一直严肃,而是可以享受自我,甚至可以用脚打拍子,放松安静地享受当下。”

采访临近结束,诺亚讲述了他对音乐的理解:“好音乐就是好音乐,它本身就是一场伟大的表演。而与观众的交流同等重要。我希望观众在与音乐和音乐家共同经历了一场乐曲盛宴后,离场时会有一种特殊的体验。”诺亚微微笑着说道,“所以,一切为了表演。”

Q-北京青年周刊

A-诺亚·本迪克斯-巴尔格利

诺亚的中国情缘

Q 你与中国爱乐乐团、广州交响乐团等机构多次成功合作。与中国的乐团和音乐家合作,给你留下了哪些深刻的印象?

A我很幸运经常在中国和中国乐团一起演出,比如,我在广州演奏过几次不同的曲目,克莱兹默协奏曲和古典音乐,还与上海交响乐团和杭州爱乐乐团合作过。我对中国文化和古典音乐传统的快速发展印象深刻。中国的顶级乐团水平是非常高的。而且随着年轻音乐家的加入,水准也一直在不断提升,这很令人兴奋。我来中国演出已经快10年了,中国的成长和发展是非常令人赞叹的。

Q 你不仅在柏林爱乐乐团的卡拉扬学院教学,也在世界多地举办大师班。在与年轻的中国学生交流时,你最注重传递哪些音乐理念?

A我认为,不论是中国学生、德国学生或来自任何国家的学生,当他想要进入乐团进行更为专业的演奏工作时,我都会试着弄清楚这个演奏者擅长的乐器,以及他下一阶段最需要的技能,最能帮助他们提高和前进的一件事或几件事是什么?所以,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学生。我总会将个人与音乐的发展联系起来。我认为年轻的学生都在努力提高,他们都想在这个领域取得成功。当今世界的音乐水平是非常高的,我经常看到他们面临着很多压力,去努力做到完美,我很理解这个状态,因为我在学生时代也感受到了这种压力。除了这一点。我也会思考音乐家的自我表达,他们如何开始拥有自己的声音?我认为,这两点是必须结合在一起共同思考的。

Q 你的太太也是一名优秀的中国小提琴家。这段美好的缘分是如何开始的?这段跨文化的婚姻和家庭生活,给你个人带来了怎样的影响和改变?

A是的,我的妻子是一位出色的小提琴家。我们是在美国匹兹堡交响乐团认识的。当时,我的妻子已经在匹兹堡交响乐团的第一小提琴组工作了一年左右,我加入时大概26岁。起初,就像朋友一样,我们在室内乐中一起演奏音乐。这就是我们开始了解彼此的方式。由于工作,我们去了不同的地方。我妻子在纽约爱乐乐团演奏了5年。然后,我在柏林爱乐乐团找到了工作。所以在很多年的相处时光中,她住在纽约,我住在柏林。于是,那段时间我们经常去旅行。现在,我们在柏林有了家。她在波茨坦室内乐团担任第二小提琴首席。当然,我们仍然会一起演奏室内乐。我们的个人生活和家庭生活都是交集在一起的,当然,我们的艺术生活也是在一起的。这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我们在职业和个人方面都过着非常国际化的生活。所以,我们的儿子从小就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不同国家的传统生活方式和文化,他有来自美国的爷爷奶奶,也有来自中国的外公外婆,他学会了说英语、德语、中文。我们也希望他有一个多元的世界观。那么,这种来自不同文化的爱就很重要。

Q 未来,你是否有计划与中国艺术家或机构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A是的,一切都在计划中。正如我所提到的,我和梅第扬有一些合作的音乐会的计划。今年12月份,我会和Philharmonix在中国进行巡演。我还有一个刚刚开始的新项目,也将涉及中国民间元素的作品,这是一个令人兴奋的项目。我很希望了解学习更多关于中国传统音乐的知识,并将其融入到自己的创作中。

文 王雅静

编辑 韩哈哈

人物摄影 李英武

场地鸣谢上海金茂君悦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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