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丨延巴：小巷里的温暖故事

来源：淘生活问答时间：2023-02-23 10:32

原标题：夜雨丨延巴：小巷里的温暖故事

小巷里的温暖故事

文/延巴

小时候家住九道拐，入口大南门，转九个弯，就到罗家巷，巷口对着幼儿园的大门。四岁多的我，每天都是自己上学下学，大人也没得车撞人拐一类的担心。现在回想当年在小巷中奔跑，打闹的日子，画面感特强。

小时候淘得很，记得巷中住着一个饭店的杂工，因为面色发黑，鼻子尖尖的，人称“座山雕”。“座山雕”是个老单身汉，没啥文化，住的房子进门都要弯腰，门只有半截，房子是依着巷子壁搭起的小瓦屋，大约只有五、六平方，里面黑黢黢的。那时有个样板戏叫《智取威虎山》，里面的“座山雕”是个让人切齿的坏人，听大人叫巷中这人“座山雕”，自然就把他归入坏人的行列，见了就没有好脸子。“座山雕”因为长相就平白无辜的被当成了坏人，估计也很郁闷，见了我们也不搭理，脸色也不阳光。矛盾渐渐有些加剧，对他，当时的我是既恨又怕，终于有一天鼓起勇气，在路过他的小屋时，大叫一声“座山雕”，然后一溜烟跑掉。“座山雕”听见有人叫绰号，从房子钻出来冲着我的背影大喊一声“我逮到打死你！”，结了这个梁子，放学回家，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害怕被他逮到，快到他家时，便轻手轻脚的，估计没被发现，一阵快跑，迅速通过。上学路从此有了惊险，也有了趣味，今天还有了生动的回忆。

“座山雕”其实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的内心与他的面孔是对立的，开始他对我们的蔑称很生气，逐渐就习以为常，后来听见我们叫，只是假装生气地比划一下。

记得我六岁刚过那年，一连几天都见不到“座山雕”家有什么动静，成天房门紧闭。原来，“座山雕”娶媳妇了，周围的人都很好奇，纷纷跑来看。“座山雕”媳妇是一个长得瘦小的女孩，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衣服，脚上是一双破烂的灯芯绒布鞋。听大人说女孩是外地的，可能饿极了，在“座山雕”上班的饭店门口徘徊，“座山雕”看她可怜，给了她吃的，于是就跟了他。这样的故事，在生活艰难的岁月里时有发生。

顺理成章，“座山雕”的小屋不到一年就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这事和“座山雕”当时娶到媳妇一样很轰动，周围的人成群结队来到九道拐中的座家小屋。我也挤在人缝里似懂非懂地看，刚生完孩子的山雕媳妇儿无力的斜躺在木板搭的床上，一缕微弱的光亮通过小房门照在她惨白的脸上，婴儿小得可怜，头无力的耷在妈妈的手肘上。看到这情形，许多人特别是女人们不停地叹息。

“两娘母好遭孽哟！”于是有人送吃的，有人送穿的，我母亲也赶紧翻出几件旧衣服让我送去，我拿上衣服，一溜小跑来到他家，“座山雕”接过我送去的衣服，嘴角露出了笑意，还顺手拿起一颗人家送的水果糖塞给我，我麻利地剥下糖纸一下塞进嘴里然后一扭身跑回了家，一半天嘴里心里都是甜蜜蜜的。从此以后，我再也没叫过他“座山雕”，我们之间一下变得很友好。

快五十年了，也不知这一家人现在生活得怎么样？今天看到这张小巷的照片，想起和这个小巷相似的小巷里曾经发生的故事。悠悠往事，以此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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