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芯菱：老巷

来源：淘生活问答时间：2023-03-30 16:43

原标题：鱼芯菱：老巷

作者：成都七中初中学校锦城校区2024届鱼芯菱

好多年没有去婆婆的故居看看了，我的大半个童年是在那里度过的。每逢暑假，我便在那个老房子里烤着火，喝着鱼汤，有时还能听雨打屋檐的声音，在淅淅沥沥中，转过几度春秋。

院子后面是接着条石子儿路的，石子不多，浅浅地铺在路上，既不硌脚，又别具风趣，石子路又接着外面的街道，街道上立着几杆路灯，年纪不小，晚间天一黑，路灯便亮了，钨丝老化，灯也昏黄昏黄的。婆婆爱在饭后散步，就拉着我，信步于街上。天很冷，路上行人寥寥无几，街旁的河道，在月的映照下，泛着银白细绢的纹，冷冷秋水与草丛间的蛐蛐合奏成一曲月光，要是碰个大运，撞见了星星，便最好了。

仰望夜空，月与星相互对望着，闪闪竞耀，似以虚幻之速慢慢坠落下来，星移近眼前，夜空越退越远，夜色也越来越沉郁。一片幽缀，静谧的氛围荡漾开来。我总是乐于将这样清寒的气氛打破。人既然活着，老追求那些雅致宁静做什么，不如多点喧嚣。那时的我这样想，却忽略了婆婆的青春，也曾这样在红尘中肆意过一回。在我不成调的曲中，混着石子的碰撞声，我这样问婆婆：为什么你们总是那么安静，就不能闹腾一点吗？婆婆愣了一会，答：“这是岁月沉淀下来了。”我放下了折腾可怜的石子，转了个身。

婆婆身上被昏黄的街灯镶出了个柔和的轮癖，脸上却因前方的黑暗而模糊，我想起一句诗“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全然记得每次去婆婆家看访，都要过两道闸门，“嗵嗵”地要陡两下。天还没暗下去，晚霞的余晖仍淡淡地飘散在天边，铺在树缝间。

走时，婆婆一定要亲自送我们，天已黑了，她老人家腿脚不方便，妈妈几次劝说以失败告终，于是这个习惯她还保留一直到现在。我们在车上，她在街上，背后是那几杆昏黄的路灯。挥手道别，汽车发动，她挥动的手和蹒跚的身影渐渐被昏黄吞噬。昏黄的灯映出的银白色细绢、月光和看不见的星星一幅一幅在玻璃后抹过，灯的虚像与玻璃后的实物在晃动，电影叠影一样，我也在镜中，脸上衬着灯火。街灯一盏一盏从我脸上闪过，却并没有把我的脸照亮，这时，一束光从远方投来，隐约照亮了我的眼睛周围，我看见，里面映出了那小石子路，那院，那老房子，那老巷……

车又过了最后一道闸门。“嗵嗵”——陡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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