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潇湘诗会）

原标题：图书馆（潇湘诗会）

杨红燕

灯光在书丛里爬来爬去

被人类的目光抚摸

覆上一层薄薄的苔痕

你看啊，几千年光阴在此

多么适合，我在你面前展开

来吧，请坐下来

看看我的白发

可不可以当作小说的线索

看看我的皱纹

可不可以作为诗的眼睛

摸摸我手上的茧

能不能化作字里行间的标点

再看看我的眼底

有没有涌动海浪般的修辞

我佝偻的身姿

像不像隐秘的伏笔

不再稳健的双腿

是否暗示了算不上完满的结局

我体内的河流与山脉、冰川和雨林

如果不够，加上我一生的颠沛

是否构成一座图书馆

我想是的，足以超越

日记

岁月这个词，总叫人

想起一条深幽的巷子

日记，就是这巷子里一扇一扇的门

轻推开，光影透过

仿佛将人拉进黑白堂画

似有胡琴声绕耳

老故事从扉页间抖落出来

惊飞满地尘埃

一株丁香

一个老太太

一局没下完的棋

一串唤娃子的回声

还有巷子尽处的初恋

我与它们一一作别

合上日记。时光，又苍老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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