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蔡骏×罗伟章：小说里藏着一个自己

原标题：阿来×蔡骏×罗伟章：小说里藏着一个自己

4月8日晚，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四川省作家协会主席阿来，作家、编剧蔡骏以及作家、四川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罗伟章相聚阿来书房，分享了两部跌宕起伏、令人喟叹的“人生之书”—— 《谎言之子》与 《隐秘史》。 “如果生活是一部小说”，它包含了我们生活之流的内在逻辑，也让我们在过往的情节中重新发现自我。

活动现场

《隐秘史》

罗伟章长篇小说“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描写了西南边陲一个荒芜村落的故事，通过具有魔幻和悬疑色彩的情节，向我们铺陈了埋在人心深处那些隐秘的褶皱。

《谎言之子》

蔡骏悬疑写作20年的里程碑式新作，讲述了跨越16年、相互纠葛的两桩谋杀谜案，和构建在谎言之上的个人与家庭所背负的人生之重。

阅读小说时的明灭不定

如同坐火车穿越隧道

《谎言之子》和《隐秘史》两部作品有互通之处，都将有关社会和人生的秘密，埋藏在曲折的故事和人心转折中。

阿来

阿来将罗伟章和蔡骏的创作方式进行了对比，“近些年来，罗伟章的小说从格外注重意义等纯文学性逐渐转向兼顾故事性，满足读者好奇心，表现出类型文学的一些优良品质。蔡骏的作品则是从类型文学的属性开始对纯文学性进行了雕琢，在类型小说和纯文学之间达到一个很好的平衡，做到了‘类型以及类型的溢出’，如同加热的牛奶从‘类型’的罐子里溢出。”

蔡骏的小说是“有戏”的，不止是一般悬疑小说在情节层面的“有戏”，而是一种文学追求上的“戏外之戏”。 他追求传统文学所看重的文学特质，试图为人物立传，而非局限在人物之于小说的情节功能性，他并不试图让人物承担太多对情节的延伸和想象。对《谎言之子》的阅读，如同坐火车时路过山间隧道的过程，眼前的明暗不断来回切换，跌宕于光明和黑暗之间。

蔡骏

蔡骏认为，《隐秘史》中，人的心理活动本身构成了小说的情节， 涉猎了心理分析和精神分析的元素，且罕见地拥有中国本土的背景和叙事方式。“让我想到了茨维格。”

罗伟章

罗伟章认为蔡骏的悬疑小说是“ 用反类型的方式注入在类型小说里。他在小说里自觉地为某一个时代留下印记，有历史感、空间感。同时对现实和时代人心有深切关怀。”

中国作家的“魔幻现实”

从时下流行的文学理论叙事来看，《隐秘史》包含强烈的魔幻现实主义色彩，《谎言之子》也融合了特殊的创作手法。但两位作家选择在小说中加入魔幻感的理由不尽相同。

阿来认为，“魔幻现实”在中国文学的土地上，不应该被当作一种热潮、主义去跟随，而是 要从养料丰富的中国古典文学中汲取养分，并重新定义和书写。真正用汉语的逻辑和风格写作的“魔幻现实”，不应该被我们舍弃和遗忘。

《隐秘史》

对罗伟章来说，选择这种叙事方式的初衷，可能是来自对自身创作的不满。这种对自我创作的探究和判断，是小说与作家生活之间最紧密的联系。而对于写作悬疑小说二十年、风格多变的蔡骏来说，魔幻元素会为了服务适当的情节、线索，而被有意识地加入小说中，它在类型小说中的功能性更强。

小说：是自传，谎言，还是大于生活？

作为创作者，作家本人与小说之间的关系，能够向我们展示另一种人生的面向。这种面向或许来自渗透进日常生活每一个角落的虚构感，或许来自于对重构人生的深切希望。

阿来希望自己的小说可以大于生活，写作则是自己未曾经历的某种生活的扩张。“我写小说时会经常假设，自己就是作品里的那个人。在小说当中找到一个空间，去过一种自己未曾经历的人生。”在他眼里，小说有足够的容量，甚至可以包容诗歌。“舞台小世界，世界大舞台”这句话，足以概括生活和艺术创作的双向关系。

对 蔡骏来说，小说与人生最重要的勾连，在于是人物和自我的关系。即使人物和他本人的个性相反，即使写作时对读者撒下弥天大谎，谎言背后的自己也是自己。他认为每个人都有虚构的欲望和能力。或许每个作家在生活中可能都是说谎高手，而从生活的虚构到文学的虚构，这之间跨越是非常有趣的过程。

对 罗伟章来说，一个作家不管隐藏得多深，虚构能力多么出色，在他的小说里，一定隐藏着自己。“每一部小说都是作家的自传”。

逃离故乡的写作，最终会回到故乡

即使是擅长虚构世界观的小说写作者，往往也无法回避“故乡”这个要素。《谎言之子》和《隐秘史》都有非常深重的地域和方言特色，前者以上海作为故事背景，后者则根植于四川大巴山深处。

蔡骏提出了对现代城市“千城一面”的担忧。中国的很多大城市如今存在显著的趋同性，这种趋同性会造成了文学多样性的丧失。在高度发展的现代社会，生活环境的趋同和方言的衰落，恰恰使文学当中很宝贵的东西失落了。下一代的作家作品中，地域性、故乡性会越来越稀缺。

《谎言之子》

“所谓故乡就是你想逃离的地方”。当罗伟章开始用写作去寻找故乡的时候，他发现所有的悲伤、深情，以及写作的能力和欲望，都是故乡给的。

4月8-9日，作家、编剧蔡骏还携新书《谎言之子》做客文轩BOOKS，与读者展开了两场签售活动，探讨悬疑故事之中和之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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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之子》

蔡骏 著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23年3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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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史》

罗伟章 著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22年5月出版

文 | 王怡

图 |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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