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士洲|经典阅读：请笑拒哭空谈兵 痛失街亭恨千古

原标题：沈士洲|经典阅读：请笑拒哭空谈兵 痛失街亭恨千古

【 沈士洲专栏】

请笑拒哭空谈兵 痛失街亭恨千古

原创作者| 沈士洲（重庆忠县教科所 退休教师）

《三国演义》脍炙人口，众多人物，形象丰满，个性鲜明。但如《失街亭》（高中语文第四册节选）中用简约文字，对马谡“三请”“三笑"“三拒”“一哭”极富个性的描写却不多得，细细品味，不得不佩服作者的高超技艺和良苦用心。

作品一开始就写出蜀军面临极其严峻的战略形势，司马懿复职，孟达被杀，孔明担心“深有谋略”的司马懿率兵出关，且料定“必取街亭，断吾咽喉之路”，于是决定派兵防守。当孔明问“谁敢引兵去守街亭"时，“言未毕”马谡便向孔明请求“某愿往”。一个“言未毕”便把马谡建功心切、迫不及待、不假思索、轻率浮躁的性格显出。孔明对马谡的轻率急切战，并不以为然，针对马谡小看街亭的心理，分析了街亭军事地位的重要性，说明极难防守。马谡又急忙再请，自诩不谦地陈述“自幼熟读兵书、颇知兵法”。“熟”“颇”两词再加个“岂"字，把马谡自负无恐，狂傲轻敌的性格托出。听了马谡的自我表白，孔明更不放心，针对马谡轻敌自负的表述，明确指出“司马懿非等闲之辈，更有先锋张邰，魏之名将，恐汝不能敌之”。孔明从谋略、经历、名气分析马谡不是司马懿、张邰对手。听了孔明小看自己的话，马谡不是冷静思考、虚心请教，而是气急败坏、口出狂言，以身家性命作赌，坚请道：“休道司马懿、张邰，便是曹睿亲来，有何惧哉!若有闪失，乞斩全家!”“休道”、“便是”再加一个反诘句，把马谡不知天高地厚、狂言无忌的形象勾勒出来。此话若是出自一位能征善战的武将口中，不足为奇，甚至还可嘉奖其勇。但出自沙场无名、战功不显，仅作幕僚参谋的马谡之口，就可以说是大话了。撇开刘备、孔明对马谡的认识评价，就马谡在蜀营中的地位作用来看，此海口也就夸得太大了，虽说马谡曾给孔明提出过一些有用的建议主张，得到孔明赏识，但毕竟从未独挡一面与司马懿、张郐对阵较量，对敌军底细虚实不甚了解，又无披坚执锐、布阵攻守的实战经验，稳操胜券的依据何来?作者之笔正是抓住了这点，写出了马谡仅凭“自幼熟读兵书、颇知兵法”的自命不凡，来展示马谡的书生意气、言过其实、逞能下赌的浮躁性格。可以说，这部分描写，已为马谡的悲剧命运埋下伏笔。若就此断言马谡必败，似乎为时过早，但读了后文中的“三笑”“三拒"，悲剧就呼之欲出了。

马谡、王平到街亭看了地势，马谡笑曰：“丞相何故多心?量此山僻之处，魏兵如何敢来!"此笑实际是轻蔑冷笑孔明。马谡有意在副手面前显露自己卓有见地，丞相不如。而此笑的内涵，体现出马谡目中无人，拯相都不放在眼里，另一方面也体现出马谡根本没有领会孔明的“街亭虽小，干系甚重”的嘱托，暴露了马谡性格的两个极点：一是目中无人到何等地步，比自己高明十倍的丞相也敢冷笑；二是实战军事常识的孤陋寡闻到何等地步，对主帅旨意竟然不懂!似此守街亭，能不败乎?王平听了马谡不以为然的话，委婉地献策，驳斥马谡“山上屯兵”的主张，从正面说明当道屯兵的好处，“贼兵纵有十万，不能偷过”，又从反面说明“屯兵山上，倘魏兵骤至，四面围定”，将无策可保。马谡听后，不但拒绝王平的建议，且“大笑”，直叱王平为“女子之见"；又引用兵法，炫耀自己的学问，并扬言“吾教他片甲不回"。此笑实际是耻笑王平见识、主张短浅。一方面说明了马谡盛气凌人，蔑视下属；另一方面体现其书生气十足，临战不是随机布阵，而是机械地教条地死搬兵法。当王平再次分析“山上屯军”是“绝地”，“若魏兵断我汲水之道，军士不战自乱”的严重后果时，马谡又引用“孙子云”，再次拒绝王平的建议，且以“丞相诸事尚问于我”去压王平，公然违背孔明“下寨必当要道之处，使贼兵急切不能偷过”的叮咛嘱托。这充分体现了马谡刚愎自用、违令拒谏的致命弱点。文中两次引用“兵法云”、“孙子云”，十分生动形象地使一个背诵兵法，死守教条的典型跃然纸上。王平苦苦规劝不成，又向马谡请求分兵下寨，马谡第三次断然拒绝，直到山中居民逃奔报说魏兵已到，王平以“辞去"要挟，马谡才十分不情愿地分兵五千与王平。在大敌当前，敌情已破自己“魏兵如何敢来”的判断时，马谡还执迷不悟、痴人说梦话，“待吾破了魏，到丞相面前须分功不得”。

当司马懿侦察蜀军阵地时，马谡再次大笑，并挑衅地说：“彼若有命，不来围山!”这是马谡为自己屯军山上而洋洋得意，自以为搬用孙子兵法得计而对司马懿的傲笑狂笑，它说明马谡“不知己”，更“不知彼”。凭什么可以说司马懿“不来围山"，还需马谡教耶?这充分体现马谡在大敌当前，丝毫不觉军败在即，尚为自己死搬兵法、教条执军而孤芳自赏的愚傲心理。

作品至此，不看下文，即可断定，马谡败局已定。自然逃不 脱“自缚”、“悔恨”、“大哭”领罪的悲剧结局。

细品作品对马谡“三请"“三笑”“三拒"“一哭”的描绘，真可谓别出心裁，匠心独具。马谡的“三请”守街亭，作者丝毫不写马谡有攻战防守的本领，只写其“自幼熟读兵书、颇知兵法”，再加狂言壮语和以身家性命作赌，这就暗示马谡只有一介书生本领。对马谡冷笑孔明，耻笑王平，傲笑司马懿三个不同层次的描写，进一步说明马谡目空一切、狂傲自负，不具备承担军事重任的品质和本领。写马谡以“兵法云”、“孙子云”和主将身份三拒王平执行孔明战略部署的正确建议，不但突出其死搬兵法、纸上谈兵、无临战经验的书生性格，还进一步掘出其刚愎自用、违令拒谏导致悲剧的致命根源。通过这三方面描写的有机配合，相互补充，一个书生意气、死守教条、言过其实、刚愎自用、违令拒谏、狂傲自诩的悲剧形象就十分丰满了。

作者简介：沈士洲，1946年生。原重庆市忠县教研室主任、支部书记，重庆市中学特级教师，中学语文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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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在哭的，看到这真的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