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李纨藏得有多深?自比老梅,暴露了她的真实内心
原标题:红楼梦:李纨藏得有多深?自比老梅,暴露了她的真实内心
寿怡红群芳开夜宴,发生在《红楼梦》六十三回,众小姐姑娘丫头包括李纨为宝玉过生日,搞了一次深夜娱乐活动。夜聚饮博,本是荣国府的禁令,更是大观园的禁令,可是这一晚,顾不得这些,众人不仅玩到大半夜,还喝醉了一干人。
对于这样的活动,还未开始其实就有争议,袭人、晴雯也知道小姐们自重不会深夜聚饮,从怡红院出发就抱着“死活拉了他来”的态度,宝钗、黛玉就是被死活拉来的,探春对此也有顾虑,认为不叫上李纨不好,又命人将李纨、宝琴一同请了来。到了怡红院,探春试问李纨:
“你们日日说人夜聚饮博,今儿我们自己也如此,以后怎么说人。”李纨笑道:
“这又何妨,一年之中不过生日节间如此,并无夜夜如此,这倒也不怕。”大嫂子发了话大赦,众人去除了心理负担,嘉年华Happy搞起来!
众人擎花名签做游戏,其中李纨抽中一支签,签上画着一支老梅,有一句诗:
“竹篱茅舍自甘心”。这首诗出自宋代王淇的《梅》,全诗为:
不受尘埃半点侵,竹篱茅舍自甘心。只因误识林和靖,惹得诗人说到今。诗的大意为:梅花高洁,不受尘埃的侵蚀,甘心淡泊,就生长在竹篱茅舍之旁。只是因为林和靖酷爱梅花,令它成为文人骚客喜欢议论的对象。
曹雪芹借《梅》当然是为了引喻李纨守节的品性。
可是这首诗因为出现了林和靖,就是北宋诗人林逋,他终生不仕也不娶,种植梅花、养育仙鹤,被人称为“梅妻鹤子”,林逋爱梅,这是毋庸置疑的,问题是此诗对于梅花的品格,是说它原本是不事张扬、淡泊而自守的,是因为林逋才成为文人们追逐歌咏的对象,也成为人们议论的对象,这却违背了梅的初衷,王淇认为是林逋打扰了梅,违背了梅,所以,他觉得梅和林逋的相遇是遇人不淑,因此用了“误识”一词。
这里李纨自比老梅,对于李纨来说,纵然她是被称颂的“贞洁”的对象,被爱重的对象,那也是“林逋”们的一厢情愿,老梅是不屑的,老梅有他自己的操守、自己的志趣,并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或者说老梅只想清高自守,并不愿如“林逋”们的主观意愿去行事。
李纨抽到这根签之后,她的举动和言语恰恰就是这样表现的,她吃了一杯酒说道:
“你们掷去罢。我只自吃一杯,不问你们的废与兴。”就是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咱互相别掺和。我想怎么样,你们并不理解,你们对我的好或者定位,是你们的一厢情愿,我并不认可、也不屑。所以《梅》这首诗,梅与林逋,就是李纨和荣国府的关系,一方以己度人,另一方根本不认可。
这支签,暴露了李纨从内心已经和荣国府划清了界限。读者知道,李纨最受诟病是是贾府败落后,她对巧姐的见死不救,不仅是对巧姐,对其他人,他也都会是冷漠的态度。其实从贾宝玉的这次生日夜宴上,李纨对荣国府疏离的感情、真实的内心就都暴露在这首诗里了。
林逋是喜爱梅的,可是梅为什么认为被林逋打扰、误识了他呢?这就要看林逋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首先林逋这个人是特别讨厌官场的,他隐居不入仕,这应该对宝玉的胃口,却一定不被李纨喜欢,李纨是教育自己的儿子贾兰最后通过科举入仕,还高官厚禄,她自己被封诰命,所以,李纨不赞成林逋的人生态度。
林逋有著名的《山园小梅》诗: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林逋笔下的梅风姿绰约,幽独超逸;横斜,是说梅的妩媚,疏影,是说梅静谧的意境,暗香浮动,在说梅款款暗行,似仙风道骨、灵动又温润,富有情趣。因此林逋以梅的品性比喻自己孤高幽逸的生活情趣,他认为自己和梅情趣上高度一致、精神上无比契合。
这样的定位可以说黛玉、宝琴,甚至湘云这样的姑娘,却断然不是李纨的品性,并不符合李纨的胃口。难怪李纨很认可“误识”,说出“不问你们的废与兴”的话来。
本文作者:屏山品红楼
参考原著:《甲戌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图片来源:《孙温绘全本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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