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爱情+当代表达，昆曲《浮生六记》戳中观众泪点

来源：淘生活问答时间：2024-03-17 21:45

原标题：古典爱情+当代表达，昆曲《浮生六记》戳中观众泪点

小时候的语文课本中，清代文学家沈复写下了“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让人印象深刻。其实，在他的《浮生六记》中不仅有他自己遇到的生活趣事，还有他与妻子二人的闺房之乐和细碎日常，点滴笔墨浸透夫妻深情，绝对是古代文人中的“另类”。

就在这个周末，根据同名作品创作的昆曲《浮生六记》首次来到北京，在天桥艺术中心上演。不过，这部昆曲的《浮生六记》不止是古典浪漫故事，也是一部带有鲜明现代属性的悬疑传奇。

昆曲《浮生六记》开篇，就是沈复妻子芸娘亡故后的“回煞”之日，沈复盼望芸娘能在这天重返身边，苦等一夜，却不可得见。沈复沉浸在对酝酿的思念中，另有一天，他将二人新婚往事写于笔端，芸娘忽然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沈复百般确认，发现她影随身动，并不是鬼，一方面十分惊奇，另一方面又十分欢喜。

此刻的芸娘究竟是生是死、来自何方，是《浮生六记》故事的一条明线，沈复自己心里也有疑虑。又一天，二人相约出门游玩，撞见了沈复的朋友，这位朋友明明知晓沈复丧妻之事，此时却仿佛恍然不知，见到芸娘还跟她打招呼，就连曾想为沈复续弦再娶妻的母亲也改了口，称芸娘“好端端在那儿”。

沈复按下心中疑虑，与芸娘重温多年夫妻点滴，但这时，剧目赫然点明，芸娘竟是沈复的“书中人”。沈复借写书之机重温往事，“忆一事，记一事”，但“记一事，少一事”，唯有芸娘去世一事不敢下笔，芸娘被“困”在生命的最后一天。终于，芸娘依偎在沈复的怀中，让沈复写下病亡情景，二人再度死别。

这是一个相当催泪的故事，是现代观众喜欢的BE美学（Bad Ending的悲剧美学），芸娘“再度”赴死时，艺绽君身边的观众小姐姐早已泣不成声。芸娘虽在书中复活，但既有复活，就有终将走向死亡的命运，这并非“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的阴阳穿越，而是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却终要离别的死结。

从舞台视角看，《浮生六记》古典动人，借用了昆曲唱腔的风流婉转，施夏明、单雯两位昆曲名角的演绎有直戳人心的力量，尤其在生死离别时，悲恸的唱腔极具感染力。尾声时，沈复与芸娘携手走向远方，在观众的注目中永远“活”在书中，又带来一层感动。该剧舞台设计有如古画，留白颇多，淡雅空灵。

但看到这，小伙伴们有没有想到《土拨鼠之夜》和《忌日快乐》等悬疑电影？电影中，主人公反反复复地在生命的最后一天死去醒来，走不出“时间循环”。还有的小伙伴可能已经想到了博尔赫斯的小说，叙事者让笔下的人物穿梭在不同的叙事层级之间，写尽生生死死的议题。

《浮生六记》的叙事实则非常现代，其独特的气质，很大层面来源于故事的讲述方式。从剧情设置来说，该剧主情节场场反转，每经过一场，观众对“芸娘”到底是人是鬼、是生是死的判断都会发生变化，不断的反转增加了可看性。哪怕对昆曲的并不了解的观众，也会被剧情吸引坐定，探求剧情设下的谜题。

该剧的叙事并非中国古典文学的叙事范式。中式叙事是《红楼梦》式的，虽然也有对线性时间和叙事层级的颠覆，也有书写者和书中人的互动，但二者的模式很不相同。

做一个简单化的比较，《浮生六记》中的书写者沈复，与自己创造出的芸娘互动，芸娘也向上“跨越”了叙事的层级，让书写者沈复有决心握笔写下其死亡，形成略有悖论的张力。与之相比，《红楼梦》中的宝黛情缘被记录在石头之上，这块大荒山的顽石不会“下界”与黛玉互动，黛玉也不会看破顽石的存在，更不会看到“披阅十载”的曹雪芹的存在，与他一争手中之笔，泣血书写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