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 歌 |《金瓶梅词话》抄本于万历十九年冬到二十五年写于江苏（5）

原标题：鲁 歌 |《金瓶梅词话》抄本于万历十九年冬到二十五年写于江苏（5）

──作者是江苏「兰陵」民间才人

五

以现实生活为题材的中国古代长篇小说中人物的姓名，是由作者自定的，作者如果不是精神病患者，那么作者写的小说中的一些坏人，是要避皇帝和自己的

曾祖父、祖父、 父亲、伯父、叔父、舅父、亲朋好友们的名讳的。

如果认真地对照读了长篇小说《红楼 梦》中对很多人物的命名，即可懂得这一道理。

我认为《红楼梦》（《石头记》）的原始作者，照甲戌本〈凡例〉中的说法，是「自 譬『石头』」的一个人，该书是「自譬『石头』所『记』之事也」，

「系『石头』所『记』 之往来」，所以该书的本名是《石头记》。

第一回中也交代得很明白，小说的原作者是 「石头」，他的朋友「空空道人」称作者「石头」为「石兄」，空空道人「将《石头记》 再检阅一遍」，

批书人脂砚斋在「石头记」三字之旁注曰： 「本名」。

「空空道人」将 《石头记》书稿「从头至尾抄录回来，问世传奇，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 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

《情僧录》」。

中华书局 2004 年版《中国古 代文学研究高层论坛论文集》收入的我的论文〈红楼梦作者与批者揭谜〉中考证： 《石 头记》原始作者「石头」，应

是曹雪芹的二伯父曹硕 （五岁时名曹頔，后改名为曹硕） ，字 竹涧。

《中国古代文学研究高层论坛论文集》

《文选》唐代人李善注： 「『硕』与『石』古字通」，《康熙字典》「硕」字注： 「与『石』通」。

也就是说，在古代「硕」与「石」是通假字，也就是「石头」，《石头 记》原始作者「石头」应是曹硕 （石） 。

第一回中说得很清楚： 原始作者「石头」起的 书名是《石头记》。 他的朋友「情僧」改书名为《情僧录》。

「吴玉峰」改书名为《红 楼梦》。 「东鲁孔梅溪」改书名为《风月宝鉴》。

曹雪芹对书稿「披阅十载，增删五次， 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书名为《金陵十二钗》。 脂砚斋决定书名「仍用《石头记》。 」

显然原始作者「石头」与曹雪芹不是一个人，「石头」「情僧」「吴玉峰」「东鲁孔梅 溪」、曹雪芹、「脂砚斋」是六个人。

曹雪芹对书稿「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 分出章回」，下了很大的功夫，是更重要的伟大作者 （王穉登对《金瓶梅词话》没有下过这么 大的

功夫，只是草率粗改者而已，不能说是《金瓶梅词话》的作者） 。

我考证《石头记》主要批 书人脂砚斋是曹雪芹的亲三伯父曹颜，另一位主要批书人畸笏叟是雪芹之父曹俯 （他在批 语中称脂砚斋为「老兄」） ，还

有一位批书人是雪芹之弟棠村。

雪芹、棠村都是号，雪芹之 名是沾，棠村之名难考。 脂砚斋又名脂研斋，「砚」与「研」古通。

畸笏叟又化名为「吴 玉峰」，谐音「吾欲疯」，书名《红楼梦》是他起的，甲戌本〈凡例〉的作者也是他。

棠村又名常村，「棠」与「常」古通，化名「东鲁孔梅溪」「梅溪」「松斋」「杏斋」 「立松轩」，因其兄曹雪芹作过一本小说名《风月宝鉴》，与《石

头记》合并「 …… 增删 五次 …… 」，所以棠村给这部新书起的书名也是《风月宝鉴》。

脂砚斋在乾隆十九年甲 戌年 （公元 1754 年） 抄阅再评，决定书名「仍用《石头记》」，不用书名《情僧录》《红 楼梦》《风月宝鉴》《金陵十二

钗》。

庚辰年 （公元 1760 年） 的修改本更好。 可证《石头 记》抄本由伟大作者曹雪芹于乾隆二十五年 （ 1760 年） 之后完成于北京。

有些人说作者是 明朝人，或者说是康熙年间人、民国时人，皆大谬！ 该小说是乾隆时的伟大作品。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曹雪 芹应该知道自己的曾祖父名叫曹玺，有寅、宣二子。 亲祖父名叫曹宣，后改名为曹荃， 生有曹顺、曹頔 （后改名为曹硕） 、曹颜、曹俯四个儿

子，雪芹自己是曹俯之子。

曹荃的 亲兄名叫曹寅。 曹寅的妻兄名叫李煦。 曹寅只有一子曹颙。 曹寅在康熙时任江宁织造， 死后曹颙继任。

曹颙于 1715 年初死后，曹荃第四子曹俯过继为曹寅的嗣子，继任江宁织 造。

曹颙之妻马氏于 1715 年夏生下遗腹子曹天佑，也作曹天佑。 曹俯之妻于 1724 年 2 月 1 日之前生下长子曹沾 （号雪芹）（号棠村）（ ，约

1727 年 1 月生下次子。 雍正五年十二月（ 1728 ） 曹俯押送龙衣、皇家缎匹到北京后，被雍正皇帝扣押入狱、罢官、抄家，是大冤 案，我就不在此详

说了。

其二哥曹 硕（石）逃出为僧（他与妻长期不和，后又受曹俯案牵连而 逃出为僧）。

三哥曹颜在宁寿宫当茶上人，受曹俯案牵连而被逐出宁寿宫失业。 大哥曹顺 与三个弟弟一直不和，曾向雍正告密陷害曹俯、曹颜。

曹俯的堂叔曹宜、堂兄曹颀，曹 颙的遗孀马氏，也与曹顺结成一伙，陷害曹俯、曹颜两家人，曹宜、曹顺、曹颀都升了 官或受到赐赏，马氏也得到了赏

银，后来用许多银子给儿子曹天佑捐了个州同官，到了 乾隆年间仍「现任州同」。

值得注意的是：《红楼梦》中没有写坏人名中有玺、寅、煦、宣、荃、颙、頔、硕、 颜、俯者，显然是避了这些长辈们的名讳。 甚至没有写坏人姓曹

的。

但在第三十三回中 写了一个坏人忠顺亲王，不避曹顺的名讳，因曹顺很坏。

在第二十五回中写了一个坏女 人姓马，即马道婆，她是贾宝玉寄名的干娘，却要害死贾宝玉。 在脂砚斋的批语中也骂 她是「贼婆」「贼盗婆」「贼道

婆」，说她的「一段无伦无理信口开河的浑话，却句句 都是耳闻目睹者，并非杜撰而有，作者与余实实经过。 」

说「宝玉系马道婆寄名干儿， 一样下此毒手，况阿凤乎？ 三姑六婆之为害如此，即贾母之神明，在所不免，其他只知 吃斋念佛之夫人、太君，岂能

防慊得来？ 此系老太君一大病。 作者一片婆心，不避嫌疑， 特为写出。 」

可证这个姓马的坏女人是现实生活中实有的，「并非杜撰而有」，当然也 有「艺术改造」。

曹顺与马氏等人诬害曹俯一家人，所以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写忠顺 亲王是坏人，写了个坏女人姓马。

红学界争论了很久曹雪芹究竟是曹俯之子还是曹颙及其妻马氏的遗腹子曹天佑？：， 我认为曹雪芹是曹俯的长子曹沾，号雪芹、芹溪、芹圃，绝对不是曹

颙与马氏的遗腹子 曹天佑，曹雪芹与曹天佑断然是两个人，绝不是同一个人。

马氏对儿子曹天佑恩重如山、 恩深似海，花了很多银子为他捐了一个州同官。

如果像王利器先生所说曹天佑就是曹雪 芹，是《红楼梦》的作者，那么此作者「曹天佑」怎么可能在小说《红楼梦》中写一个 坏女人姓马，与自己的

母亲马氏同姓呢？

在曹颙与马氏那样的家庭，曹颙死后，马氏不 可能改嫁，曹天佑是她的遗腹子，她怎么可能又生下雪芹之弟棠村呢？ 显然雪芹是曹俯 的长子，棠村

是曹俯的次子，曹雪芹并不是曹天佑。

甲戌本、己卯本书前「作者自云」 「背父母教育之恩」「父母」，在庚辰本、王府本、戚沪本、南图本、甲辰本、舒序本、。

杨藏本、俄藏本中作「父兄」。不论作者自云是「背父母教育之恩」，还是「背父兄教 育之恩」，作者是受过父亲教育之恩的，毫无问题。

但曹天佑是马氏的遗腹子，他在娘 胎里还未出生，父亲曹颙就去世了，他没有见过父亲的面，岂能受过父亲的「教育之恩」？

脂砚斋在第二十二回的批语中也说作者是「世家曾经严父之训者」，再一次证明了作者 受过「严父之训」，而不是未见过父亲的曹天佑，证明了曹天佑不

是作者曹雪芹。

王利器先生说曹雪芹名沾，「沾」和「天佑」出自《诗经‧小雅‧信南山》，所以曹沾（曹 雪芹）就是曹天佑，是曹颙与马氏的遗腹子，是《红楼梦》的作

者。

但《诗经‧小雅‧ 信南山》中明明写的是「受天之祜」，朱熹对「祜」的注音明明是「音户」，王利器先 生怎能说这四字是「受天之佑」呢？

《诗经》此篇中的「沾」字与「受天之祜」（音户） 一句，相隔有十二句，不在同一句中，也不在相邻的两句之中，因此，曹沾也不是「受 天之祜」

（音户）的「天祜」，更不是什么「天佑」。

曹寅、曹宣一代人与曹颙、曹俯一 代人，取名与字，在《诗经》《书经》《易经》某一篇的一句之中，或相邻的两句之中， 不相隔有十二句之多，所以

雪芹名沾，字并不是「受天之祜」的「天祜」（音户），更不 是《诗经‧信南山》中没有的「天佑」（音右）。

《红楼梦》

我在很多年前反驳王利器先生的误说， 举了许多证据，发表的二文有两万字左右，收入拙著后曾寄赠给王利器先生一本，以争 鸣商榷。 现今在此举出

的证据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证据而已。

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写的坏人不少，但没有犯自己的曾祖父、祖父、舅爷、父亲、 两位好伯父「頔」（后改名「硕」）、「颜」的名讳者，也没有骂自

己的名讳「沾」者。

以此来观检《金瓶梅词话》，就可以知道书中写的坏人更多得多，可以明白作者不是哪 些人。

例如： 书中的一号人物是大坏人、大淫棍、大贪官、大奸商西门庆，写他的原配妻姓陈， 死得很早。 现实生活中王世贞、王世懋兄弟二人的祖母姓

陈。

《金瓶梅》作者不可能是 王世贞或王世懋，他们二人谁都不可能在小说中写大坏人西门庆之妻姓陈，与自己的祖 母同姓陈。

现实生活中的贾梦龙之妻姓陈，他们的儿子贾三近的母亲姓陈。 《金瓶梅》 作者也不可能是贾梦龙或其子贾三近。

贾梦龙不可能在小说中写大坏人西门庆之妻姓 陈，与自己之妻同姓。

贾三近不可能在小说中写大坏人西门庆之妻姓陈，与自己的母亲 同姓。

王世贞、王世懋的母亲姓郁，他们不可能在《金瓶梅词话》中写一个弹唱的盲女 人姓郁，被西门庆的妾们嘲骂戏耍，西门庆的三房孟玉楼嘲骂她是「贼瞎

贱……」，西 门庆的五房潘金莲用筷子夹着肉放在她鼻尖处戏耍她。

王世贞或王世懋不可能是小说的 作者，在小说中写一个瞎女人姓郁，被西门庆的妾们笑骂戏耍，与自己的母亲同姓郁。

小说中写了两个坏人名叫张世廉、张懋德，不避王世贞的名讳「世」，也不避王世懋的 名讳「世」与「懋」。

王世贞的爱妾姓李，他不可能在小说中让西门庆的祖母姓李，不 可能让西门庆的两个妾李娇儿、李瓶儿都姓李，不可能让西门庆嫖的妓女李桂卿、李桂

姐姊妹二人也姓李。

二李妓也接其他一些嫖客。 王世懋之妻姓章，小说中却写了西门庆 的情妇之一姓章，名叫章四儿，是书中的大淫妇之一。

她的丈夫是熊旺，她却和主子西 门庆私通，写得极为淫荡下贱。

王世贞如果是小说的作者，能写西门庆的情妇之一姓章， 和自己的爱弟世懋之妻同姓章吗？

从清朝的宋起凤、谢颐、顾公燮等等人到现当代的朱 星等等人，说《金瓶梅》作者是王世贞者不少。 但黄霖先生说得好，《金瓶梅》抄本开 始创作于

公元1592 年，而王世贞于1590 年就已经死了，不可能是《金瓶梅》作者。

我 考证王世贞、王世懋的祖母姓陈，母亲姓郁，王世贞不可能在小说中写大坏人西门庆之 妻姓陈，不可能写被西门庆的二妾嘲骂戏耍的瞎女人姓郁。

王世贞不可能在小说中写坏 人名叫张世廉、张懋德，犯自己的爱弟世懋的名讳「世」与「懋」。 王世贞不可能在小 说中写西门庆的情妇之一姓章，与

自己的爱弟世懋之妻同姓章。

王世贞的爱妾姓李，生 了两个很争气的儿子士骐、士骏。 世贞不可能在小说中写西门庆的祖母姓李、二妾姓李、 嫖的二妓姓李，与自己的爱妾同姓。

王世贞的好友有李攀龙、王锡爵、申时行、吴国伦、 刘凤等等。

小说中写的坏人却有钱龙野、赵龙岗、应伯爵、常时节、韩道国、司凤仪等 等，不避李攀龙的名讳「龙」、王锡爵的名讳「爵」，申时行的名讳

「时」、吴国伦的 名讳「国」、刘凤的名讳「凤」。

现实生活中的贾梦龙的父亲、贾三近的祖父的名讳是 「宗鲁」，《金瓶梅》中却写了一些坏人犯了贾宗鲁的名讳。

如写的坏人韩宗仁、鲁华、 金宗明、陈宗美（陈经济的法名）等等，不避贾宗鲁的名讳。

小说中写的坏人还有钱龙野、 赵龙岗、王三官、陈三、乐三、陈三儿、谢三郎等等，不避贾梦龙、贾三近的名讳「龙」 与「三」。

《金瓶梅》

小说中写的姓贾的人： 贾廉是权奸王黼的亲党，是坏人； 贾仁清谐「假人情」， 给可怜的受迫害者来旺送的是「假人情」，是伪善。

贾梦龙及其子贾三近都不可能是《金 瓶梅》作者，不可能在小说中写的姓贾者是坏人或送「假人情」者。

小说中写的姓王者 坏人更多，如王婆及其子王潮、权奸王黼、败坏佛门的王姑子、犯法而行贿的王四峰、 王霁云、淫妇王六儿、乱嫖娼的王三官、西门

庆的娈童王经、受昏君宋徽宗嘉奖者王炜、 王佑、坏官王烨、妓女王玉枝、妓院的鸨子王一妈、嫖客王海峰、王六儿之兄王屠与嫂 子王母猪都不是好人、

还有妓女王老姐儿、大坏人陈经济死后托生为王家子。

小说中写 了这么多姓王的坏人，可证作者不是王世贞、王世懋、王穉登。

我在前面说了，王穉登 的曾祖父名王洪，祖父名王景宣，父名王守愚，小说中却写有坏人陈洪、乔洪、云离守、 游守等等，不避王穉登的曾祖父、祖

父、父亲的名讳。

我在这一大段中证明了王世贞、 王世懋、贾梦龙、贾三近、王穉登都不是《金瓶梅》的作者。

李开先、萧鸣凤死得太早，他们死后二十三四年，屠大山死后十七年，《金瓶梅》 抄本才开始写作，所以他们都不是《金瓶梅》的作者。

黄霖先生最早考出《金瓶梅词话》 第五十六回中「水秀才」作的一诗一文是屠隆所作。

《山中一夕话》卷五有〈别头巾文〉， 包括〈哀头巾〉诗与〈祭头巾〉文，署名「一衲道人」作。

该书卷一题署「卓吾先生编 次，笑笑先生增订，哈哈道士校阅。 」卷三题署为「卓吾先生编次，一衲道人屠隆参阅。 」

《山中一夕话》是由《开卷一笑》增订而成的。

《开卷一笑》有〈例〉言五则，题署为「一 衲道人屠隆阅毕再识」，钤有「屠隆」「赤水」二印。

屠隆的号是赤水。 黄霖先生认为 「一衲道人屠隆」与「笑笑先生」是同一个人。

我则认为是两个人，「笑笑先生」应是有 《金瓶梅》抄本的王穉登，字百谷。

二十多年前我专门去千里外的上海图书馆查阅过《王 百谷全集》等书，知道王百谷喜欢游茅山，住在山中。

三台山人在〈《山中一夕话》序〉 中说自己「遇笑笑先生于茅山之阳」，见到他的一编书《山中一夕话》。

我读了此序， 知道笑笑先生对他说过「与君一夕话，胜读十年书。 」 我读王穉登的《全德记》中，正 有此二句。

《开卷一笑》的编者是李贽（1527-1602），号卓吾。 由笑笑先生王穉登增订为 《山中一夕话》。

该书中写有藏春坞，写有二婢女春梅、秋菊； 《金瓶梅词话》中写西门 庆家也有藏春坞与春梅、秋菊二婢。

我在很多年前写的书中和文中说过屠隆与王穉登原 先是好友，后来反目为仇，屠隆最恨的山人布衣是王穉登。

现在我认识到自己以前说错 了。 正确的说法是： 二人表面上一直是好友，但王穉登实际上对屠隆夫妇等人与宋世恩 夫妇等人「通家往来」的「绯

闻」，也是轻信与非议的，屠隆最恨的散播流言蜚语的山 人布衣是沈明臣。

屠隆在〈与王百谷〉的信中说自己被罢官「削籍东归」，王世懋「弃 我如遗迹……盖闻入栎社山人之谣诼深耳。 栎社翁生平受不佞厚恩，足下知之，天

下人 士所尽闻也……片言相失，风波如山，人将食其余乎？ 今疡发于背，大如盘盂，恐是此 生口业报。 」

屠隆所骂的「栎社山人」「栎社翁」指的是沈明臣。 屠隆在写给王穉登的 其他信中和给别人的一些信中也骂了沈明臣。

屠隆和沈明臣都对文坛领袖王世贞说过对 方的坏话，王世贞说沈明臣「以大义持之」，不倾向于屠隆。

《山中一夕话》书影

我现在认为，屠隆一直到 死，王穉登表面上都对他很好。 王穉登深知《开卷一笑》《山中一夕话》中收入的那一 诗一文是「一衲道人屠隆」作的，

他在《金瓶梅词话》第五十六回中增写了嘲骂屠隆作 的这一诗一文甚低劣，以「水秀才」影射屠赤水的「浑家专要偷汉」，骂「水秀才」与 别人家的

几个丫头、小厮「勾搭上了」，被「逐出……人人都说他无行」等等内容。

小 说的作者不可能是屠隆。 增写这些文字的应是王穉登。 屠隆真诚的好友较多，有袁宏道 （字中郎）、汤显祖（字义仍）等等人，我就不一一列举

了。

屠隆字长卿。 吴县令袁宏道在 致屠隆的信中说自己「明年将挂冠从长卿游，此意已决。 会汤义仍先生，幸及之。 」

袁 宏道在致王以明的信中说： 「游客中可语者，屠长卿轩轩霞举，略无些子酸俗气； 余碌 碌耳。 」 可见袁宏道对屠隆评价很高。

《金瓶梅词话》中写了权奸杨戬的亲党之一却名 叫赵弘道，不避袁宏道的名讳，可证作者不会是屠隆。

小说中的坏人卜志道、韩道国、 道坚长老、王祖道，也不避袁宏道的名讳。

小说中写的大坏人西门庆的坏奴才汤来保（后 改名为汤保）、帮西门庆偷税漏税者王显、受昏君宋徽宗嘉奖者薛显忠、谄媚权奸朱太尉 及其子者王祖

道，不避汤显祖的名讳。

屠隆的寡母姓赵，小说中却写了一个「赵寡妇」， 把庄子连地降价卖给了大坏人西门庆，是个败家的寡妇；

写了一个媒婆叫「赵嫂」，给 西门庆的情妇王六儿贩卖了一个使女锦儿（当然由西门庆出钱）；

还写了一个妓女名叫「赵 娇儿」，都和自己的母亲同姓「赵」，怎么可能呢？

小说中写了一些姓杨的坏人，屠隆 怎么可能让这些坏人姓杨，和自己的岳父杨梧、妻子杨柔卿同姓「杨」呢？ 我在这一大 段中排除了《金瓶梅词话》

的作者是李开先、萧鸣凤、屠大山、屠隆的可能性。

万历二十年（公元1592 年），《金瓶梅词话》抄本只写出了四帙，即第一回至第二十 二回。 次年（1593 年）徐渭就病死在浙江。

万历二十三年（1595 年），《金瓶梅词话》的 作者，才把万历二十二年末刻行的《百家公案全传‧第五十回公案‧琴童代主人伸冤》 中的蒋天秀被董某与

陈、翁二船家杀害，改写为《金瓶梅词话》中的第四十七回至第四 十八回里的苗天秀被苗青与艄子陈三、翁八杀害，全书一百回抄本尚未写到一半，而徐 渭

却在浙江死了两年，而抄本则是暗售、抄写、流传在江苏。

何况徐渭最敬爱的嫡母姓 苗，他不可能是《金瓶梅词话》的作者，不可能把蒋天秀改写为坏人苗天秀，把杀人劫 货犯董某改写为更坏的苗青，与自己

的嫡母同姓「苗」。

他与兄长徐淮很亲密，不可能 在《金瓶梅词话》中写一个嫖娼的坏人名叫冯淮，犯自己的兄长徐淮的名讳「淮」。

我 已经举了很多论据，证明《金瓶梅词话》的作者也不是徐渭。

总之，《金瓶梅词话》抄本于万历十九年冬（约1592 年初）到二十五年（1597 年）写 于江苏，暗售、流传于江苏，作者应是江苏「兰陵」民间才人，不

是大名士或名士李开 先、萧鸣凤、屠大山、贾梦龙、贾三近、王世贞、王世懋、王穉登、徐渭、屠隆等等人。

我在下面要考论《金瓶梅词话》于万历四十五年冬付刻、天启元年刻成于苏州。

（全文终）

《金瓶梅纵横谈》鲁歌 马征 著

文章作者单位：西北大学

本文获授权发表，原文刊于《鲁歌<金瓶梅>研究精选集》，2015，台湾学生书局有限公司出版。转发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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