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则臣新作《域外故事集》：与世界的对话中更好地发现自己

来源：淘生活问答时间：2025-08-18 08:36

来源：滚动播报

（来源：上观新闻）

“我一直在梳理自己的写作资源，尝试将中国传统文学的叙事资源与海外的生活经验结合起来，把自己在各国感受的风物、人情、地理、文化，与中国的文化差异浓缩到一篇篇小说里，让读者在鲜明对比中感受不同的文化，在与世界的对话中更好地发现自己。”近日，茅盾文学奖得主、《人民文学》主编徐则臣携最新短篇小说集《域外故事集》亮相2025上海书展，在中心活动区与作家阿来等一起聊聊与世界交流，与读者分享“在地球的各个角落与中国重逢”的话题。

这是一场漫长的文学跋涉，徐则臣在创作《域外故事集》的过程中，穿插了《耶路撒冷》《北上》等长篇小说的写作，前后历时15年完成的这部短篇小说集，以《古斯特城堡》《去波恩》《玛雅人面具》《斯维斯拉齐河在天上流淌》《中央公园的斯宾诺莎》《蒙面》《紫晶洞》等十则跨国题材的短篇为棱镜，折射出当代人的生存境遇与精神探求，将中国文化的“种子”撒向了美国、德国、智利、墨西哥、白俄罗斯等地，让读者在地球的各个角落与中国重逢。

出生于运河岸边的徐则臣，对世界充满了探究的渴望，“到世界去”成为他小说创作的重要文学主题。他坦言：“眼睛盯着故乡，人却越走越远。在这渐行渐远的一路上，腿脚不停，大脑和心思也不停，空间与内心的双重变迁构成了完整的‘到世界去’。”《域外故事集》体现出“故事在世界发生，人物在世界行走”的特点，他乐于故乡的运河叙事，也开启全球视野的写作。

对于徐则臣来说，“火车不仅代表着远方和世界，也代表了一种旷达和自由的状态与精神，还代表了一种无限可能性。”《去波恩》的情节展开就是在法兰克福到波恩的火车上，身为中国作家的“我”带着一对年轻中国恋人的故事上了火车，“我”在车厢里又相遇了学古典建筑的混血女孩。火车行进中发生的意外，引发心神不定的她述说内心的忧虑：她确信自己的好日子在北京，而她的中国男友却坚定地选择他俩一起在法兰克福生活，不同的文化如何解决爱情与自我的冲突？《古斯特城堡》的表层情节是驻校作家的“我”，拆解了当地古斯特城堡灯光不明闪亮的古宅谜团，深层故事是揭开了美国老汉约翰的情感困境，关注的是人类共通的亲情。

“为什么这座金字塔在奇琴伊察也鲜有人知？”“是人就有盲点，眼睛并非任何时候都看得见”，这段蕴含禅机的对话出现在《玛雅人面具》中，提问的是作家“我”，回答的是玛雅面具手艺人胡安。他们是在墨西哥奇琴伊察景区卖面具的摊前偶遇。胡安手工雕刻面具的技艺精湛，挖出两个空框的“开眼”手法如有神助，让人觉得那“眼睛”是有目光的，令“我”联想到自己木匠世家的家族往事，已经失踪多年雕刻手法高超的二叔，……徐则臣通过金字塔、面具、“眼睛”、录像，在家族暗伤与跨文化对话间构建起虚实相生的叙事迷宫。

这些小说是以第一人称展开故事，叙述者“我”的作家身份与现实中徐则臣形成了同构。他表示，这十则短篇的创作都是有原型的，起源于他在20多个国家访问、驻留中的真实经历。比如他在印度新德里机场的确有过手提行李箱失而复得的经历，触发他写出《手稿、猴子，或行李箱奇谭》，他在白俄罗斯亲历了寒风凛冽中有人冰河独钓的场景，被他提炼为《斯维斯拉齐河在天上流淌》的核心意象。他以虚实结合的创作实践，让读者产生如真似幻的阅读体验。

《域外故事集》涉及东西方文化对话的宏大主题，而地理空间与小说细节的真实质感始终是徐则臣小说创作的追求，“小说提供的细节是最微妙的，当中国人与墨西哥人交流，他们举手投足间的差异是通过细节来呈现的，让读者感受两种文化的不同。”这部地域广阔、细节丰富的短篇集中，他最认可与欣赏的是哪一篇？徐则臣回答，“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尽自己所能写好每一篇。在写作过程中，我会把抽象的、明确的结论掰碎、揉开，像盐溶于水一样，融到人物的形象里，融入故事的细节中。”

对于一个写作经验丰富的作家来说，编写可读的故事，难度不大，那么他创作这些域外小说的挑战是什么？“如何赋予故事丰富的阐释空间，这是很有挑战性的，”徐则臣认为，一个小说家的深刻或博学，不在于小说中出现金光闪闪的句子，深刻的判断，而是将他的思考和想法有效地融入细节：一个手势、一个眼神、一个转身，让读者从各自的文化背景和生命体验中各取所需。好作家的魅力在于构建小说可阐释的深度空间，让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成为可能。

原标题：《徐则臣新作《域外故事集》：与世界的对话中更好地发现自己》

栏目主编：邢晓芳文字编辑：李婷

来源：作者：文汇报王雪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