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烽火（短笛）

原标题：春的烽火（短笛）

刘群华

春一来，大地就勃勃生机。

被冬沉寂的土地，像一只蝴蝶的刀戈，在一朵兰花上踏破了高山、低谷、平原。它的每一道锋芒，像梨花的洁白，洇湿了青苔和峭壁。

阳光已经温煦，它骑一匹马，一匹春风里的骏马，把一束光亮延伸至河的中央，像一笔写在涟漪中的诗，荡漾清秀，晶莹，素净。

鸟彼此间鸣叫，袅袅不绝。布谷像一卷古拙的竹简，画眉像一泻流白的清泉，黄鹂像一线不变的精彩，咕咕咕，啁啁啁，啾啾啾，把嘹亮的号角吹响。我看到桃花在号角中崭露一面娇羞，在树影竹浪里伏身，起身。其间的隐匿、躲藏，十分雅韵、浩瀚、深邃。

春天在大地上行走，峡谷青嫩，天空碧蓝。它们忘记在冬天时的低微，也忘记了对寒风时的豪情。而新长的一双翅膀，落在竹简似的细纹，钻来钻去，如一条蚯蚓蠕动。

我愿听一次小溪的讲古，在这个春天。

尽管古中烽火连绵，但都去了，只剩一江春水，夹岸春光。

春天的光芒覆盖了烟村。

在春风里的黑瓦、碧水、长山，如一只兽的眼睛，明净，幽蓝，充满好奇。

兽善良，春天要挟着它，在吊脚楼边忽明忽暗。犁耙挽一张弓弩，佩上长剑和刀囊，打开了稻田的熠熠光滑，像一壶烈酒让人沉醉酣红。

牛在犁耙的前面走，像翻开了春光的铿锵岁月，也像翻开了一曲原始古朴的农歌。

村人结伴出行，上山挖土，下河垒坝。锄头和弯刀，扎根厚土，烧了一把燎原的烽火。

我们驱使着一条牛，对春天倾诉情愫，好像簇拥一个古人，或者温故了一句节气。

在这个春天，节气如一橹桨的水痕。

也像吊脚楼上的一面月色。

春天在悬壁与山道上点燃，繁衍，茂盛。

风拂动着青翠的嵯峨，试图把雪刃磨得更快些。藤蔓之间，崖石的足履，在浓绿中若现若隐，又仿佛叮叮咚咚。

我已经惊诧于春天的绰绰姿态，它吟唱风的柔软，甚而雨丝的轻盈，把土地的茸毛和羽翼铺开，把青春浇灌得红彤彤、青翠翠。

大地一片缤纷。

朱红中，有一千万朵的葱茏闪烁；葱茏中，有一千万朵的朱红璀璨。它们在我面前呢喃，蓄意。所有的色彩，淡绿、浓绿、嫩绿、墨绿、淡红、鲜红、紫红、浅红、嫩红，都绽放平滑，斑斓，绚烂。

我痴痴地眺望春光，春光的锋刃由一面山转到另一面山，从向阳地照到背阴地。

它所向披靡。只因一粒不熄的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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