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燕

来源：淘生活问答时间：2023-08-31 07:13

原标题：故乡的燕

亭上雨斜，初晴不觉。谷雨作伴，燕子不归。久居县城，颇感寂寥，于是我去了一趟乡下，以驱闲岁。在乡下老房的屋檐下，在那燕子筑就的旧巢前，今年竟不见燕子归来。往年那燕归旧巢时，在屋檐下飞来飞去、叽叽喳喳，那韵声撩人的亲切感，又一次紧紧地萦绕着我。这种亲切感是一份纯朴和自然，无需刻意雕琢，它早已悄悄地浸润于我的心田。

燕恋旧巢，秋去春回。谷雨前后，正是燕子回归旧巢筑窝育雏的时光，而眼下这屋檐下的燕子旧巢，略显清寥。此景此情，正应了唐人戴叔伦的那句“燕子不归春事晚”的诗句呢。

我喜爱故乡那屋檐下的燕子旧巢，每当春日那燕回旧巢的日子里，那时那刻，是我少年时期的欢乐时光。那燕子的啁啾声，那一身乌黑的羽毛、雪白的腹部，那一双机灵的小眼睛，那一双剪刀似的尾巴，那一张米黄的小嘴巴，玲珑影，冲旋于梁间檐下，充满活力朝气。燕子没有苍鹰豪迈的气势，也没有百灵鸟的婉转歌喉，但燕子那一身黑白分明的羽毛，清新简约，与世无争，给人以一种深沉的安慰，难怪古人有言“农院门开迎旧客，梁间笑语乐陶陶”。燕子学名“家燕”,“门开迎旧客”，这5个字，真是形象而又妥帖。

燕子的一生是节令性的、固定性的，秋去春回。燕子无求于人类，也不像别的鸟儿那样和自己的同类争食。一只燕子能在秋去春回的这几个月中，啄食25万只左右的害虫，以利农事。但又在金秋这一流光溢彩的丰收季节，不事争誉，悄然离去，燕子的品质可谓朴素、勤劳、温和、善良、聪慧、果敢。燕子又是忠诚的，世人很早便将男女爱情寄托在成双成对的燕子身上，于是，便有了一个“新婚燕尔”的成语。并于“新婚燕尔”一词衍生出“劳燕分飞”一词，以表示夫妻、情侣的别离。“新婚燕尔”一词典出《诗经·邶风·谷风》，《诗经》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前11世纪至前6世纪）的诗歌，可见，对于燕子这一品质的称颂，先人已多有溢美之词了。

民谚曰：“燕子不进苦寒门”。燕子是嫌贫爱富的鸟吗？我们千万不可误解了这一民谚。燕子是一种候鸟，候鸟有迁徙的习性。燕子在每年的春分节气飞回，筑巢育雏。春分节气有三候：一候玄鸟至，二候雷乃发生，三候始电。这一候中的“玄鸟”，就是指燕子。燕子有辨识方向和回归旧巢的本能，通常会选择在温暖的气候中停留筑巢，不去寒冷艰苦的环境中筑巢，以寻找最适合自己的生存环境，“燕子不进苦寒门”中的“苦寒门”一词，即指此义。这反映了燕子的生物学特征和生活习性。所以，我们切不可望文生义，根据字面意思而作出牵强附会的解释。

乡下老屋久无人住，我伫立老屋前，顿生“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的感慨。莫非燕子也知人间冷暖，主人不在，它也不择此屋檐而居了。真怀念居住乡下时，春日里那“燕子初来语更新，一声声报内家春”的安逸时光。你看燕子，穿过农田，穿过池塘，以轻捷的身影、优美的舞姿划过蓝天，却不留一丝痕迹。尤其是晚间小酌，醉里看燕，别有一番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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