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丨乔羽病逝：他留下的，谁也无法赶走

来源：淘生活问答时间：2022-06-20 17:01

原标题：评论丨乔羽病逝：他留下的，谁也无法赶走

历史是一个古怪的老头。他要留下的谁也无法赶走，他要送走的谁也无法挽留。

著名词作家乔羽，19日因病在北京去世。他是人们口中的“乔老爷”，是当之无愧的中国当代词坛泰斗。

瞬间，朋友圈被那些脍炙人口、耳熟能详的歌词刷屏。乔羽的歌词，从历史到当下，从国家到小家，从老人到孩童，无一不说，无一不写。他创作范围之广，影响力之大，无人企及。他的歌词陪伴新中国一路走来，陪伴亿万民众的成长，成为人们争相传唱的经典之作。

纵观乔老的歌词作品，大体可分为两个阶段。前一阶段，他主要写下了《让我们荡起双桨》《我的祖国》《祖国颂》《人说山西好风光》，以及电影《刘三姐》中的歌词等等。后一阶段是上世纪70年代后期，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的创作，代表作品有《难忘今宵》《思念》《说聊斋》《夕阳红》《爱我中华》等。这是他全面开花、佳作连连的创作喷发期，其作品诉诸现代人、现代生活、现代情感的表现与倾诉，在语言形式的把握上与现代社会的内在节奏紧密结合，书写出了一首首让老百姓朗朗上口的动人词句。

乔羽的歌词在语言上自然睿智、寓理于情，在词体上灵活多变、不拘一格，在形态上刚柔相济、追求中和，在情趣上寓雅于俗、雅俗共赏。1956年，电影《上甘岭》的导演请乔羽为主题曲作词，电影快拍完了，可是乔羽还没写出来。原来，导演要求这首歌在战斗最激烈时响起，要表达战士们誓死保卫和平的信念，乔羽不知道如何下笔。

一天，乔羽猛然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长江时震撼的感觉：彼时，两岸的稻田连绵不断，稻花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他突然有了灵感：“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没有一句战斗场景，也没有一句空话套话，他用极致的抒情，描绘了一幅普通却美好的生活画面。以此来告诉人们，饱经战火的中国人民是多么渴望和平。电影还没有公映，这首歌曲就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很快就传遍了中国。

古人云，“以浅显之辞，发高深之理”，“盖诗人用意之妙，在乎深入显出。入之不深，则有浅易之病；出之不显，则有艰涩之患”。乔羽的词寓深刻于浅显，将深刻的哲理寓于生动的艺术形象之中：“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用波浪般的语言清亮婉转地唱出新中国青少年的新生活；“青山在，人未老”，寄希望于离别，用祝福传达给未来，有洒脱也有乐观；“鬼也不是鬼，怪也不是怪，牛鬼蛇神倒比正人君子更可爱”，真真是把大千世界刻画得入木三；“你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是盼望，是期待，是心有所感、早已守候，更是久别相逢又匆匆离别的悲喜交集；“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则揭示了乔羽深刻的价值观，善恶分明，嫉恶如仇，也唤醒了热血儿女心中的爱国之情。

在歌唱祖国、赞美家园、评说世态、呵护人生的歌词中，乔羽有意从通常为人们所忽视的生活细微处开掘，用高度概括浓缩、提升的戏剧性手法，将历史与现实、现实与未来、未来与历史巧妙地勾连起来，既有深刻的思想性和精警的哲理性，又有人性的亲和力与艺术的美感效应。

这是因为，乔羽对于个人情感的抒唱往往起始于对历史、社会和人生的细节性体悟，进而上升为广泛的人生体验，是透过时代风貌去写人民的心理风貌，是穿越政治层面去写人民的心理层面，这就使其作品的心灵指向有一种深沉的人间关怀。有了这样的情感内蕴，乔羽的作品便排除了外在化和单一化，实现了人生化和生命化，既是个人的又是时代的，既是自我的又是大众的，是自我抒情与时代赞歌的谐奏，是个人心曲与大众心声的共鸣。

乔羽曾说：“沧海苍天，白云苍狗，历史是一个古怪的老头。他要留下的谁也无法赶走，他要送走的谁也无法挽留。我把理论付与古往今来的过客，我把豪情献给风涛万里的船夫。”大河宽阔奔涌，青山不老常在。乔羽用饱含人生意蕴的诗篇和永不嘶哑的歌喉尽情歌唱他的祖国和人民。如今，乔老走了，其作品却会以蓬勃的生命力成为时代和历史的记忆，深深地融入一代又一代人的精神生活之中。

红星新闻特约评论员赵清源

编辑尹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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